“云栖,我有东西想要给你。”舒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篮球,笑得就像是吃了蜜饯的孩童。
“什么啊。”
舒觉从旁边的书包里翻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他轻轻的拿着这个小小的信封,紧张的不停的深呼吸。他站起来,蹲在云栖的面前,微微颤抖着把信封交到云栖的手里。
“云栖,你一定要听我说完,自从我们十二岁那年分开,这封信在我的身边保留了整整十一年,我终于可以给你了。”
云栖惊讶的看着舒觉,他少有的露出那样的认真,期待,还有小心。她一直把他当做自己小时候最好的玩伴,现在也是她珍惜的朋友,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云栖,我喜欢你,从小到大,不管我在那里,我都只喜欢你。”
云栖看着舒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舒觉低下头,很快,露出一个依旧明媚的笑:“云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篮球吗?”
“因为喜欢?”
“不仅仅是,我在美国,你在中国,我们隔了好远的距离,我想要站上更高的舞台,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滴汗水,我都想着你的目光会看到。”
云栖慌慌张张的听完,她的心情变得愈来愈沉重,这样的期待和感受,还有整整十一年的等待,她要怎么回应?云栖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她的脸慢慢的变得苍白,扶着身后的铁网想要离开。
“你,你不要这样说,小的时候我们是朋友,现在……”
舒觉一下子着急了,扶着云栖的肩膀把她压在铁网上,不让她离开。舒觉握住她冰凉的手,强行的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云栖!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我现在是一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我们不仅有小时候的回忆,我更希望我们一起的未来。”
云栖用力的想要挣扎开舒觉的怀抱,她现在只想要逃开,远远的逃开,黄昏时的余晖映在他的眸里,他眼神里的急切和热情狠狠的灼烧着她。
她闭上了她的双眼,四肢慢慢的变得冰冷,很快,她感觉到身前一轻,另外的一个人温柔的扶住。另外的这个人欠身挡在她和舒觉的中间,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安静的月色一般的柔,轻轻的托住她下沉的心脏。
“抱歉,你吓到她了。”
天际的晚霞慢慢的愈沉愈深,最后没入了昏沉的黑夜里,上弦月带着轻薄的云纱,落在树梢上和晚归的风谈论清溪的冷,深林里新织好的蛛丝等着露水的妆点。
她和重明慢慢的走回家,她在前面低着头,他在身后不远默默的看着。
还是那堵因为掉了灰变丑了的白墙,和那盏忽明忽暗的昏黄路灯。她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看着地面,她问。
“你今天是知道他要这样说的?”
“猜到。”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
“因为很生气。”
“其实你一直看着对不对?”
“是。”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心慌,为什么一直看着?”
重明皱着眉看着这个低着头却像是在嘶吼的女生,这一次他没有回答,他慢慢的走过去,看着她惊慌的后退,慢慢的靠在身后的墙上,像是要哭了一样的瑟瑟发抖。他伸出手轻轻的把她圈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着,轻的化在风里。
“是啊,为什么,我也很难解释。”
她依旧低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直接的沾湿了她的脚尖,她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落泪,到底为什么?
重明松开了手,他想要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像从前一样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可是他停住了,他暗自叹了口气,今天还是不要再欺负她了。
她上楼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重明压在那块掉了灰的地方,叹了口气。其实他的步调不是这样的,他并不想要逼问她,并不想要有任何的手段,并不想让她这样的心焦。他舍不得她为难,不在乎她是不是认识到这样的情感和关系,她只要是在他身旁就好。可是当他看到她对另外出现的这个人的笑,他就无法去排解他的烦躁,他也会这样的不安。
到底要怎么做是最好的?
云栖回到了家,她无力的坐在书桌前,她有好多事情要去想清楚,可是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手机响了,是舒觉。
“对不起,云栖,我今天,确实很鲁莽,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这样会吓到你。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请不要不理我,至少还是朋友好吗?”
云栖慢慢的看完,抱着膝盖窝在椅子上,把头深深的埋进去。她好乱好乱,所有的东西都涌出来,像是在脑海里争论不休。她开始恍惚,怀疑,到底自己是什么情感,她本来以为懂的和纠结的,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概念。
云栖想不清楚,她看不明白,只能怯弱的慢慢把自己埋起来。她在想,她或许真的不适合这样那样的感情,因为就像是闭上眼睛走一段不知道是台阶还是平地的路,她不安,犹豫,不知道要怎样来反应和迎接。
她想起来重明,他轻轻摸着自己头的手,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会怀念那样的温度,就像是药一样可以解她的病。
她跑下楼去,想要吹吹凉风,却看到重明站在那盏昏暗的灯下,像是站了很久。
重明看到了她,慢慢走近,他叹了口气,说:“还是很难受吗?”
“你也会逼我吗?”
他把手慢慢的搭在她的头上,就像是逗猫一样慢慢的揉着她的长发。如果她需要时间,那就给她时间,如果她想要逃,那就慢慢的靠近。他心疼了,不愿意再去让她为难。
“云栖,我错了。不要去想那些为什么了,不需要去想。”
“嗯。”
“不会有人逼你,所以,不要担心。”
“嗯。”
重明默默的抚着她的长发,看着晚夏的风渐渐慢下来,落在她的指尖。
“不急。”
他的话柔柔的,不紧不慢,透着莫名的安心,就像是要让她忘记一样。
夜落深了,尘埃变得安静,沉寂的风安心的落在树梢上,微微的颔首,轻轻染开涟漪。
凌乱的也开始沉没,她逃过了这些漩涡,却不能永远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