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苏妲己可是使了好大劲儿才按时起床任宫女们梳洗自己。
“苏姬,您这婚服.....怎么这样松垮了。”
“我睡觉不太老实。”回答完,她暗自庆幸,好在昨夜入睡之前使了番大劲换上了婚服,不然还不知道擅自脱下是什么后果。苏妲己睡眼惺忪的踩下台阶,端正身子走向轿子,对着众人微笑道:“早啊~”
亥公公和其他人均是弯着腰愣住,这新妃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对他们这些下人问好,还是亥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回了句:“苏姬早——”
“苏——姬——早——”众人跟着喊。引得周围路人瞩目,好端端的新妃,硬是莫名其妙有了对待皇室之人的阵势。
苏妲己到没有注意这些,仍旧向轿子走去,上轿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早。”
她呆住,猛地转头。只见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旁,远山眉下的淡世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到的和昨日相处的大冰山不是同一个人儿。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声音又入耳:“该回神了。”这次的声音很轻,只能让苏妲己一人听见,倒像关系很好的人之间的提醒与窃语。
苏妲己回神,呆愣楞的先让宫女扶上了轿子。没人在意这小小的插曲,行程依旧不变,队伍如期出发。只有苏妲己发着呆,暗自想不通:讲道理轿外那人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昨夜或今日一早就离开这个驿站,而今日自己便要想方设法跟亥公公说清楚,大不了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以防有人对她不利,可现下........百思不得其解。
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叫人家上轿子,两人来个尬聊时,轿下传来轻飘飘的声音,她道:“我是阿郁,请多多指教。”她原来叫做阿郁呀?苏妲己默默记下,心中莫名平静了。
阿郁面无表情的走着,也没有一丝的躁动与不安。
一天一夜的相处,得到的绝对不单单一个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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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宫内殿。
刚下早朝,男子正褪下华服,今日便是带领援军去阳城的日子。将大权交到比干手里,就代表他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知空,你这是从哪儿来。”男子开口,并没有看其他地方。
“怎么刚来就被发现了,不愧是朝歌之上,殷商之主啊?”身穿黑衣的暗卫知空笑嘻嘻稳当当的从房檐上跃下,他的黑衣几乎遮住整张脸,但还是依稀能辨出这是个男子。“不枉我一夜辛勤赶路,内力都耗去不少,总算赶上了出发的时间!”知空看看自己的手心,为损耗的内力轻功叹息。
“出发?”男子眯眯眼。
“是啊!今日你不是要去阳城嘛,王上。”没错,这位男子,正是当今昌荣朝歌之主,殷商王!
“我可没说,要带你去。”商王轻笑一声,换上护甲。
“这可不行!”知空屁颠颠的过去帮忙,顺便把穿护甲这件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次出兵,你不用参与,留在宫中,保护好比干即可。”商王仍他伺候着,语气却是坚定。
“上次去攻打有苏部落,你便要我保护掌权的闻太师,可闻太师明明一身好本领,丞相就更不用说了,今次出军为何又不带我!”知空不满的大叫,二十又一的人愣是一副小屁孩的样子。
“攻打有苏之时,闻太师在宫中可是从未见到过你,你敢说问心无愧?”知空还想辩解,大王却没给他机会,“恶来说,他曾见到一个黑袍老者在封城收信,也不知,是谁抢了你的老本行?”说到最后一句话,商王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
知空自是明白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只好糊弄过去:“哎哎哎,王上,我记得您本名是………”他挠挠头,突然一拍脑瓜子,“对了,帝辛!”
商王突然偏头,盯着他,不言不语。
银白战甲,青丝泻下,深黑邃眸,即使没了面具,舍帝辛其谁?!
“王上,我不是有心叫如此大声的…这次待在封城,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知空知道他家主子不喜欢他人随意唤他本名,只好悻悻的迅速转移话题。见帝辛不说话,知空又道:“是个奇怪的小丫头给你的信,我琢磨了一夜,不知是什么意思。想来只有你知道了。”
话毕,他气沉丹田,以一身轻功内力将昨夜的信原原本本的展现在了空中,泛金的文字仿佛在空中有序的游走,随着帝辛的目光跃动。
仿佛回到了昨夜,苏妲己微眯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分不清是在念信,还是说与谁听:
“正值蝉暑,日头甚高,若伴我的鱼儿们尚且在世,该是自在欢乐的。
几日前途经青石桥,见一行蚂蚁快步走过,不忍打扰便停住买了串儿吃食,是我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又红又小的串在竹条上边,裹着的糖浆有些发亮,那卖吃食的大娘唤它冰糖葫芦。前些日子我向阿爹要了些阿娘留下的朱脂,他很小气,只给了我软豆大小,却也够了。朱脂涂在唇上很是好看,我还放了些想给你看看,又好像不太可能实现了。
有日夜里,我没见着月亮,却瞧见了许多星星,怪我愚笨,数了半天也没数清。有时又忽筱想起跟你偷酒喝的快活,可我却晕乎的连酒味都记不得。部落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可不知为何我只想告诉你一些琐事,或是真事,或是臆想......哪天的风吹的舒爽,哪天的蝉叫的嘈杂,哪天的………
不知这送信的老爷爷真假究竟,可不可靠,有缘遇上,也就随意说及说及。我吃不下什么,就想喝粥,只是别个送来的米粥,看着又失了胃口。
该是少了些许红豆的腻味罢。”最后这句话停留了一会儿后也消失不见了。
“你不问是谁写的?”知空见帝辛拿出砚笔,问。
帝辛挥起袖子写下了几个大字“近日不见,甚是想念。”
这便是此信之意?
帝辛心情只是大好,在封城写给他本名的信,还能有谁?只是他又想到,那丫头到底明不明白她这封信的意味,任谁瞧了也像封含蓄的,情书?没错,情书…
他心情更好了。今日一去马方国,少说也要一两月,不知那丫头进宫之后,会不会想到寻找自己。帝辛没有想到的是,苏妲己压根就没想过,她想一见威风的大王,竟会是那个陪她烧烤,听他唠叨的帝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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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亥公公一行人已经行了小半路程,正靠着条小溪休息。
苏妲己和阿郁坐在溪边石上,用清水拍打着肌肤,好在现在是皇宫之外,亥公公也不求她太守礼数,才能一路上风平浪静舒舒服服的。
“阿郁?你瞧见溪中的鱼儿了吗?”苏妲己盯着水面一动不动,思绪已经飘得很远。
“嗯?”阿郁回答了个鼻音。
“部落里的小溪,曾经也是这样清澈的。那些小鱼与我挺熟,总能陪我大半日子。”末了,她又说,“也只有我待见她们,陪陪她们。”
“……”阿郁看着她,权当她是想家了,早在第一天她就听说了这新妃是有苏部落唯一的女子,“总有机会回去看看。”
“它们都不在了。出嫁前一天晚上,我偷偷又去看了一眼,没人知道,就连阿爹也不知道……本还能有些翻肚皮的,那晚却是连灰都见不着了……溪也没了。”
苏妲己尝试着摸那鱼儿,可那群小鱼一躲,险些让她栽下去,好在阿郁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小心点。”
苏妲己看了看抓住自己左手臂的手,目光突然清澈起来,说:“谢谢,这水可真舒服~”现在可是有阿郁这么好看的姑娘陪着她,她瞬间笑开了。
阿郁不明白她突然的释怀来自哪里,只是见她开心,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