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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明明很爱你

周亦舟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接到艾伦先生的电话的,这时距离约定的考察日期还有两天。艾伦先生突然提前来访,让整个公司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两天之后,考察如约进行。所有的工程项目都按照之前的整改方案进行了全面的整改,周亦舟这一个月来几乎都在监督整个项目的进展,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周先生,可以看出你们这次的整改力度十分大,总的来说,我很满意。”走出项目部的艾伦先生摘下安全帽,对周亦舟说。

周亦舟悬在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说:“非常感谢您,艾伦先生。下午我们安排了一个汇报会,有关项目的具体情况,我们的项目经理会详细地向您汇报。”

“不必了,我下午的飞机就要回伦敦了。”艾伦先生说,“其实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做了决定了。”

周亦舟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他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

“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合同执行,合作愉快。”艾伦先生伸出手,和周亦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周亦舟问:“你刚才说您来之前就已经做了决定。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做了这个决定?”他只是好奇,像艾伦先生这样一个严谨的人是什么能够突然改变他的看法。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败了要败得清清楚楚,赢也要赢得明明白白。

艾伦先生神秘地一笑,说:“因为一个女孩。上次在伦敦你跟我提起过的那个女孩。”

周亦舟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和陆可可有关,更没有想到她会和艾伦先生有什么联系。他惊讶地问:“你见过她?”

艾伦先生点了点头,说:“她是个很棒的女孩,很漂亮,也很善良。我想上帝会原谅一个为了这样美好的姑娘不顾一切的人。”

周亦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问:“她和您说了什么吗?”

“哦,当然。”艾伦说:“她告诉我,那个时候她被人绑架,你是为了救她,才错过了那次洽谈的时间。她请求我能够原谅这次因为她而造成的误会。”

周亦舟的心情很复杂,“谢谢,谢谢您,艾伦先生。”他第一次有点语无伦次,略微有些失态。

“不,您不用谢我。您应该去谢谢那个女孩。”艾伦先生再次向周亦舟伸出手,他说:“那就这样吧,周。我先走了,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一栋完美的大楼。”

“哦,好的。我送您去机场。”周亦舟连忙说。

艾伦先生摆了摆手说:“不不不!这种事情让司机去做就好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去找那个女孩,最好向她当面致谢。”

艾伦先生走了,周亦舟木然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一会儿,秘书见他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下午的会议还要继续吗?”

周亦舟这才回过神来,“继续,你让李总主持吧,我就不参加了。你转告他让他根据之前敲定的方案,把整个项目的接下来几个月的工程任务做一个详细的规划,未必按时完工,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还有,告诉人资,给这段时间所有参与项目整改的员工发放奖金。”

秘书赶紧用笔记录着,末了问他:“您现在去哪儿?”

“我回家一趟。”周亦舟说。

“好的,我马上让司机过来。”

一路上,周亦舟都在想着艾伦先生刚才的话。他现在真的应该去找陆可可吗?电话就握在他手中,可是他就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到家的时候,爷爷正在吃午饭。他没有提前打电话,所以管家并没有准备他的饭菜。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爷爷问。

“艾伦先生提前回伦敦了,正好公司没什么事儿。我就提前回来了。”周亦舟说。

爷爷放下手中的筷子,问:“怎么样?”

周亦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没什么问题,谈妥了。”

爷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这个项目还是要小心,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

这时候,管家刚从厨房端着一锅汤出来,看见周亦舟坐在那里,连忙问:“少爷,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您做点儿?”

周亦舟说:“不用了,你给我拿副餐具,这么多爷爷一个人也吃不完,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爷孙两个人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吃过饭了。周亦舟看着这一年来又苍老了许多的爷爷不禁有些心酸。

“前两天,我和几个老朋友一起吃饭,听说你孟叔叔的事儿定下来。”爷爷突然说。

周亦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爷爷的碗里,他说:“我也听说了。”孟瑶父亲的案子终于结案了,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被判了死缓。

“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这个时候啊,不好过。”爷爷说。

周亦舟点了点头,说:“我最近就抽空去。”

吃晚饭周亦舟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好好睡一觉,这一个月基本上每天都是通宵达旦,没怎么睡个安稳觉。但是现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是睡不着了。要不要给陆可可打电话,他现在还没有决定。他拿出手机,盯着陆可可的电话发了一阵呆,最终却拨打了顾宣之的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那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周亦舟挂掉电话,又拨打孟瑶的电话,这次传来的已经是空话的提示音。

不过半年的时间,怎么就像是过了大半辈子,一切都是物是人非的模样。细细算来,孟瑶走了已经快大半年了。周亦舟突然想要去看看她。他起床更衣,开车到市区买了一束花,便直奔孟瑶的墓地。

不是清明时节,这条路上人迹罕至。等到他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斜阳低垂,像是一张苍老的老人的脸。孟瑶的墓碑安静地肃立那里,那上面的照片已经稍微有些泛黄了。周亦舟把花放在前面,然后解开外套的扣子,坐在了墓碑前面。

“瑶瑶,我来看你了。”他喃喃地说。风吹过墓地周围的松柏,发出“唰唰”的声响。

“你在那边还好吗?”周亦舟问,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偶尔发出低沉的响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般地向孟瑶讲述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说来也是奇怪,以前孟瑶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随心所欲地向她说过自己的生活,怕她嫌烦。而现在他却像是一个唠叨的老头子,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

“瑶瑶,他说他爱你。每次当我想到那些你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都无比的痛恨我自己。如果我当时早一点发现异样,我就可以保护好你。可是你一个人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有发现。我不知道他说的那句爱你有什么意义,但至少他比我勇敢些,我如果早说出这句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周亦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没有喝酒,却好似被这残阳和空气中淡淡的松柏香气所迷惑了,他说:“瑶瑶,很奇怪。我发现我好像是爱上了一个女孩,就是那个陆可可。就像我们小时候我会无时无刻地想起你一样,我总会想到她。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感情。上天好想总是在跟我开玩笑。曾经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可是它却让你离我而去。当我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却偏偏让我最好的朋友也爱上了她。我想去靠近她,可是我知道,这对于我们俩来说,都会于心不安……”

周亦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直到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感到麻木、直到天色逐渐暗淡下去,他才站起身来,“瑶瑶,我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郊区的夜晚可以看得见星光点点。周亦舟坐进车里,点燃一支烟,望着满天繁星出神。抽完烟的时候,他才发动车子,朝着山下走去。他常听的电台音乐里流淌出动听的音符,他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陆可可,仔细一听还真是。

“中国音乐之声,欢迎您在每天晚上准时收听我们的电台。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是国民女神——陆可可!”主持人的开场白更加确定了周亦舟的判断。

“嗨,大家好,我是陆可可。”那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让周亦舟觉得温暖起来。

“欢迎可可,我们知道啊,可可最近呢推出了个人手掌音乐专辑《等待花开》,今天呢我们就来聊一聊这张专辑。那可可呢,我们都很熟悉,以往的她呢总是出现在荧幕当中,塑造了很多经典的形象。那为什么这次会突然转向乐坛?请可可跟我们聊一聊。”

“好的。其实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平常呢也非常喜欢音乐,大家都知道我弟弟呢是玩音乐的,那有一天呢,他就让我帮他改一个曲子。我就试着改了一下,反响还不错。那我就说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去做一做音乐,而且我非常喜欢各种各样的乐器,我觉得跟拍戏相比啊,音乐能够给我带来更大的乐趣吧,就像是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

主持人说:“的确啊,有些事情你不尝试,永远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大的潜能。那这张专辑呢,可以说是可可音乐生涯中的处女座,其中大部分的歌曲都是由可可自己作曲填词的。尤其是其中的主打单曲《秘恋》,其中那种细腻入微的感情让很多人感动啊。可可能给我们谈一下这首歌的创作历程吗?是否跟自己的感情经历有关?”

陆可可说:“其实这首歌呢,讲的是一个暗恋的故事。一个女孩一直偷偷地喜欢着一个男孩,像是捧着水晶球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感情。可是当她有机会靠近时,却发现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千山万水。其实,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在感情中都会遇到的,这些阻隔可能是家人的反对、未来的方向等等。这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当我们用尽全力地爱着一个人时,不管结局时好时坏,都应该心怀感恩,毕竟那个人曾经出现过,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赐。当然,这不是我个人的经历,是我看着身边朋友们的感情经历,有所感悟,所以才写出这首歌的……”

周亦舟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陆可可的每一个字,他不确定她所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自己。但为什么,这每一个字都如烙铁一般烫在他的心里……

此时的陆可可正捧着一杯咖啡坐在优优的家里。电台的节目是前几天就录制好的,今天是她的休息日。“真的决定要走了吗?”陆可可问眼前忙着收拾心里的优优。

“是啊,机票都买好了,下周一就走。”优优将一个装满行李的箱子拉起来,气喘吁吁地说。

“你能不能不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就你一个朋友。”陆可可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优优在陆可可身边坐下来,揽着她的脖子说:“亲爱的,我也不想走。可是没办法啊,我妈生病了,我得去照顾她。我那个洋鬼子后爸,还有我那弟弟,肯定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亲闺女。”

陆可可转身抱住她,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优优说:“这我也说不准呀,看我妈的病什么时候好了。你要是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微信视频,很方便的。”

陆可可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说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优优笑着说:“谁说的?不是还有周总吗?”

陆可可翻了一个白眼,说:“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心。你知道的,我不会去找他的。”

优优说:“真的不去找他?你说你们俩这都什么尿性啊,明明彼此喜欢吧,又都装作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心里咋想的。”

“好了别说我了。”陆可可赶紧转移话题,“你到了澳洲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优优给了陆可可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知道了,别操心我,我好着呐。你的事儿,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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