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肖牙乃是夜渊盟中的人，行动并不自由，很有可能会有什么小尾巴跟在其后，因此，在见肖牙的时候，她不得不将自己的面貌做一番改动。
虽然，夜渊盟已经被白慕盯上了，但是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当肖牙进来以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坐着，旁边侍立着一个容貌好过那个坐着的几十倍的男人的时候，顿时有些懵了。然而，他却不动声色地上前来，沉着地开口道：“敢问，阁下可是沧水君？”
这姑奶奶的法术无边，化形术出神入化，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话问出口的时间，肖牙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沧水君是余蒙蒙的化名，之前同肖牙联系的时候，他曾经将自己的名字通过夜令告诉了肖牙。然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却并未曾让肖牙见过。因此，余蒙蒙便点点头，只抬眸看了进来的肖牙一眼，便伸手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套着的一枚金镶玉扳指，张口乃是男人般惟妙惟肖的雄浑嗓音，令人听了，就是打死也不会将这声音同女子联系起来。
“正是在下。”余蒙蒙的眼神朝肖牙飘过去，见肖牙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凝眸道，“请坐。”
肖牙自然也没客气推辞，且他干杀手营生多年，虽然有些七上八下，却也并不改其多年养成的干脆利落之习惯，就在余蒙蒙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眼神锐利如刀般地看向他对面的女子，眼神中带着不容易被察觉的讨好之意。
见肖牙落座，余蒙蒙遂吩咐千荣道：“奉茶。”
千荣朝那叫肖牙的看过去，果真走过去为肖牙倒茶了。不过，他并没有收敛自身的气势。当他站在肖牙的左侧，为肖牙倒茶的时候，浑身的气势，竟然让肖牙比面对夜渊盟的盟主和上座化形为男子的余蒙蒙还要紧张万分，生生地出了一声冷汗，双手接过茶杯来，费力地抑制着自己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的声音，道：“多、多谢。”
并不理会，分明坐着伺候人的事情，却高贵凛然令被伺候的人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待千荣走回来的时候，余蒙蒙不由瞟了一眼。心道，这跟在魔君身边的人，到底是不一样，自己那会儿都拿那些人的下辈子来威胁了，也不见得这肖牙在对上自己的时候，有如此战战兢兢之态。
清了清嗓子，余蒙蒙开口道：“据说，阁下是夜渊盟中数一数二的杀手？”边说，余蒙蒙便令千荣布了个隔绝声音的结界，接着，又令千荣出去。
有小尾巴盯着，她这会儿还不得不演戏。
千荣明白余蒙蒙的意思，点点头，就兀自出去解决那跟在这个名叫肖牙的男人身后的尾巴去了。他脚步轻而稳健，几乎是游园般的悠闲姿态。
心中无奈地道，区区一个凡人而已，娘娘竟派他魔界大侍官去，到底还是杀鸡用了牛刀啊！
待千荣走出去以后，余蒙蒙便放松了不少，全然没有了方才那矫揉做作，只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动作。懒散地往榻子旁边高摞着的金丝软枕上依靠，眯着眼睛，仿佛是一只整日犯困的猫咪似的，道：“好了肖牙，也不必装模作样了。我那手下一出手，定然将事情做得完美。”
“姑奶奶，您这是小十六杀了吗？”闻言，肖牙眼皮子一颤，神情都有些惊惧。
“姑奶奶我有那么凶残吗？”余蒙蒙翻了个白眼，演技不到位，因此生生地让她现在这副大老粗似的男人样貌上出现了几丝娇媚之色来。
对面的肖牙作为视觉上直观的受害者，却不敢怒也不敢言，而是盯着余蒙蒙，一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您的属下是去做——”
不过，肖牙倒是放了心。这姑奶奶都这么说了，定然也不是令方才那浑身上位者气势的人傻了小十六。
“做姑奶奶我上次做过的事情。”余蒙蒙也不计较肖牙这个生生地把她抬了好几倍的称呼，反正，在冥界那会儿，自己就整日都被那些小鬼们称作姑奶奶。如今听肖牙这么叫着，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回想了之前的事情一番，肖牙顿时想明白了，眉开眼笑道：“是肖牙有眼无珠了，若是姑奶奶您是那凶残之人，那在上次遇见我们那一帮人的时候，没必要手下留情。”
那时候众人都捡回一条命，可以说是令肖牙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且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记忆都被篡改。
杀手们完不成任务，只有自杀或回去被杀。
因此，不论怎么想，肖牙都觉得这是余蒙蒙天性仁慈，为了保住他们的命而刻意为之。
想着，肖牙的脸上柔和下来，目光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柔软看着余蒙蒙。
这位，同他之前打交道的任何一个都不同。竟然，在被他们刺杀了以后，不是拼个你死我活，而是留对方一命。
这不得不令肖牙刮目相看。
余蒙蒙不再同肖牙纠结自己到底凶残还是不凶残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道：“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您说，姑奶奶，肖牙定然知无不言。”肖牙顿时坐直了，一副绷紧了皮的模样。
同肖牙见面的时间有限，余蒙蒙也不斗弯子，问道：“你们夜渊盟的盟主，可是姓何？”
这点肖牙知道，不过，他在入盟之前发誓，不可背叛夜渊盟的盟主，否则，一旦被盟主知道了消息是从他的口中泄露出去的，他的家族会被夜渊盟杀得一人不留。
看着肖牙为难的样子，余蒙蒙哼笑，百无聊赖地玩儿起来自己手中的玉扳指，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上次那些来刺杀我的杀手们，他们的夜令全部都被我动了手脚。透过这些夜令，窥伺到你们整个夜渊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起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还得多谢太后刺杀她才是。若非如此，她岂能这么快就摸上了夜渊盟的脉搏，并且进一步将夜渊盟操控在手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