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谣和君惜磬被蒙了眼,绑住了手,只知道走了不一会,就被人推了一把,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两人在黑暗中呆了好许久,才确定周围没有了人声,只有她们的呼吸声。
两个像是不安地靠在了一起。很快两人手都一松,扯掉遮在眼上的黑布。
屋里,不似包厢。没有任何喧嚣,只余那美妙的蝉鸣。
古云谣见状一愣,这绝对不是那叫做天字一号的地,这是宫殿。或者说,这是东宫。
可,作为两个陌生的女子,送入东宫内,定是不安全的。这太子真当是昏庸至此吗?
留仕之图难见,他日云飞九天。探奇险讨真究,竟余与云尤乱。
黑夜中,一对貌美女子在探险东宫,一队车马越国而来。为甚?是皇图霸权,是清风霁月清洗他国朝堂?无人可知。
斟酌了许久,古云谣终于打算动手,她先是从最近的窗口,探看了一番,确定这是东宫的一个院落。她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院落总归是招待客人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此时出去,若有人进来……东宫虽大,却也每一处都危机四伏。
最终,古云谣还是耐不性子,既是风险,倒不如先于屋外院子走走。也不亏东宫一日之游,这东宫的景致也应与他处不尽相同呢。且先探上一探。
古云谣与君惜磬说罢,两人就悄咪咪地推开了屋门,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
这院子最让古云谣惊讶的是,它遍布不同种类的树。枝繁叶茂,几乎遮住来自外面的光线。这委实不同寻常。
在古云谣不知道,在她们出去的那一刻,一道黑影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黑暗里,一道道人影在潜伏着,就像是月光下树木的影子。
这个院落果真是不正常的清净幽深。古云谣与君惜磬走到了一处亭子。古云谣坐到了草蒲上,烧水,烹茶。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坐了许久,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在两人都快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道:“二位姑娘真是闲情逸致,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烹茶,赏景,本宫真倒是佩服。”
这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了。古云谣和君惜磬默契地福了福身。古云谣轻弱地道:“承蒙太子殿下搭救,小女子才这番躲过御史的公子的为难。多谢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用手上的折扇堪扶了一下古云谣,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倒是本宫招待不周,手下之人也不知轻重,也不知是否伤了姑娘?”
古云谣清楚了,这绳子原来就要绑在手上的,这便是试探。
“无妨无妨……”倒是君惜磬有些咬文嚼字,晃头晃脑,故作一副儒生样。在枯燥的应对中,倒生的有几分趣味。
“咳咳……月姑娘,不向本宫介绍一下这位吗?”太子也顿时被君惜磬逗地卡顿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问到。
古云谣也知晓了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在遮瞒了。
“这位,是家中世交大理寺卿的孙女苏玉,我们是自小的相交密友。自案子失败后,她与我们逃离帝京。”说着,古云谣就伸手像是姐妹好的样子挽住君惜磬的手臂,表情却有点悲伤。实际上是暗捏了君惜磬一把,示意她不要穿帮。
在太子殿下的眼里看古云谣,她流露出坦荡的神色。前番的刀枪舌剑,也终于确定了这位镇国公的孙女本来的面貌,心中多了分了然,一份心计。
“苏玉姑娘好率性,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气魄。”
君惜磬像是有些伤心地瞧着古云谣,暗地里狠狠地掐了古云谣一把,心里暗自暗爽。
圣人曰,来而不往非礼也。
“谢太子爷夸奖,但我二人身在陌生的皇城,也权望殿下相协了。”
“不必客气,二位就此住下即可。”
这跳脱和直接……可真是……令人应接不暇。
两人顿时一愣,都迟迟没有回声。就见着哪位太子殿下自顾自地在凉亭坐下了,沏了一壶茶。轻品了一口,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茶有些凉了。”
径自将茶倒了,自己在那烹茶了。“我们北方人的茶虽不比得你们南方的茶细腻,但这烹茶的方法却也是向你们那学习的。这茶自也别有一番滋味。二位姑娘尝尝本宫的茶便知晓了七八分了。”
两人默默走到亭子内坐下。那人各给两人递了杯茶,说道:“二位姑娘尝尝。”
君惜磬一口干了,古云谣瞧了她一眼,无奈暗笑。也亏得她身处虎穴,全不失随性。她自己有模有样的轻品了一口,对那人笑道:“嗯,太子殿下的茶自是极好的。南方细腻的,北方粗狂的,相合相融,粗中有细,这滋味也是别样的。”
古云谣又轻品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但小女子认为,这茶还是用北方最粗犷的手法泡出来,才有北方的滋味。听闻,月灵国人本就是蒙古族贵族的分支,隶属于蒙古一派。这粗狂之味,方才才是极好的。”
“是么?那多谢姑娘指教了,本宫领会了。”太子并不否认古云谣所说的话,也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血统。
见那太子殿下象征性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说道:“瞧这天色也不早了,二位姑娘早些休息,若有不便,吩咐下人去做便是了。”说着,就有几位美貌侍女走了上来,恭敬地福了福身。
“这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本宫也不多做打扰,这院子有些小,只能让姑娘作一屋安塌,望姑娘不嫌弃。若有些许闲余,也可去院外多做游玩。”
“谢太子殿下。”
三人语话的日子也过去了,就剩两人躺在温泉池子里享受北方独特的温泉景致。
在寒冷的北方,这泡个澡自然是让人舒服地想睡觉。古云谣和君惜磬讲话也带着湿润的尾音。
“这感觉真难受啊。”君惜磬像只癞蛤蟆一样趴在热水锅里,肆意畅快。
“这倒是有些难受。之后也要好一大段时间要与这儿好好地打交道了,想想也是真是累死个人了。”古云谣略带不满地嘟囔抱怨。
“这浴池好舒服,也不想那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干些什么,也就不难受了哈!”君惜磬瞧着古云谣奸笑地说道。
话落,君惜磬就以狗刨的姿势向对面的绝色佳人游移。
“嘿嘿嘿,佳人莫怕,小爷会好好疼你的。嘻嘻嘻。”
古云谣一把将她的头顶住了,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像是极为温柔的说道:“乖,别闹。”
君惜磬不死心,水底下手一个向前猛抓,一手勾住了古云谣的腰。乘其不备,开始饶痒痒无敌大法。
“哈哈哈哈……”古云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水底下的手也在不断地抵抗饶痒痒的软嫩柔荑,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君惜磬的腰肢,同样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哈哈哈哈……”“隔…哈哈哈哈,敢…哈哈哈…动…我…咋们一起哈哈哈哈……”
这边沉溺在欢乐的时光中,东宫的另一侧便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臣,王启,参见太子殿下。”
“舅父快些起来,本宫受不起。”说着就要去扶那个跪在地下的人,“此次车马劳顿来上京,舅父辛苦。”
“殿下若真感念舅父的辛苦,且听臣说句,这女子不能留在东宫。原因有二。一来,是为了掩盖隐瞒殿下在敌国安插棋子的事。二来,这两个女子曾躲过了我们在瘴林安派的两方人手,而寂无言进了瘴林也没了消息。这等智谋长于寻常女子,她们不是敌国奸细就是六皇子寂无言的人。切莫轻视,小心引狼入室。”那人直接单刀直入。
“舅父,本宫自是知晓。若这俩人与寂无言有干系又或是敌国奸细,那么,留在这里也容易套话监视。若不是,这个月家小姐的心机可为我们所用。且不说这些个人到这了也是没用的,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相救。”
“这女人怕真是不比殿下想的那般简单,怕是不要被她所利用,便是了……”
“舅父不用说了,本宫知道,自有分寸。”那位太子殿下没等对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剩下的话。
“无情啊…就听舅父一句,暂且先不要留下这俩人。”
太子清楚舅父直接叫了自己的名,也说明这次他是以一个长辈亲人的身份与他讲,也是想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但他是一意孤行的人,即使如此也不会说服他。但毕竟舅父以情相请,只做无奈状说道:“此事就此搁一旁,容本宫再考虑一二,若有结果必与舅父说明,可好?”
那人见他如此,也无法再说些什么,只得道:“好罢。”
“舅父此次奔波前来必不止这件事罢。”说着就向桌子边走去,慢慢地坐下。
“确有一事极为重要。听宫中的线人汇报……”
“此事是有些棘手,要早些做准备。”
两人从密室一前一后地走出来,这番才看清两个人的真实面貌。一个是头戴墨玉镂冠,腰白玉之环,着鎏金蛟龙黑缎袍,显得贵气非凡,不用说这便是太子寂无情。一个是鬓角有些银发却不失铁血气息的,这便是月灵皇后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王启,也是藩王。
在书房内阁隐处,一扇暗门缓缓关闭。那墙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些事儿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金楼玉阁笑影倩,半帘轻卷掩挑花。一抹红芯照暗阁,谁知他谋何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