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隧道里沉寂的悄无声息,神秘缓缓闭了闭眼,他好不容易才从冥河逆流而上偷跑到死神殿里,却没想到还没见到凉夜就被狐狸截胡了,虽然林梦染把他送回了夜墟。
但是他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凉夜……明明之前在一起好好的,他不信她真的会趋炎附势去跟林梦染走。
她一定有苦衷。
苦衷,可笑,他拼着命回来,却只等到凉夜跟着林梦染走的消息。
‘你的女人早就跟着执法者去享福啦!还真以为靠着自己这张小白脸留得住女人似的。’
要不是得了那人的帮助,他恐怕也找不到这条路,想到这里,神秘顿了顿,他的眼前浮现了那个性格鲜明的女人,那么欢快活泼,和凉夜完全相反的样子。
那日他失魂落魄的行走在夜墟,最后倒在了路边,是她救了他,醒来以后,他一直戒备又疏离地对待她,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真的那么友善。
善良的人,在夜墟是活不下去的,果然,那个女人告诉他,她不是地狱的犯人,是外来寻人的,她的好友可能在地狱,所以她来寻人。
大概是同病相怜,都在寻人,神秘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绪支配了他。
他把凉夜的故事对着她托盘而出,她很和善的为他担忧,还帮他寻出了通往死神殿的路。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他与她互相道别,各自踏上了寻人的路。
那个女人,她说她叫卿言。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下方响了起来,神秘纵身一跃,站定在林熹面前。
没错,他刚好逮到了因为气氛太紧张尿遁的林熹。
“逮到你了。”神秘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不枉费他日夜蹲点,终于碰到了林熹落单的时候。
林熹震惊地看着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的神秘,像有什么轻功一样毫发无伤地站在了她面前。
林熹刚想说点什么,又是一阵脚步声接近,神秘捂住了她的嘴一下子退到了窗帘后面。
厚厚的红丝绒窗帘完美的隐住了他们的身形,走廊上狐狸怀疑地踱步而来,奇怪,她明明看见林熹往这个方向走的。
她好不容易才搞出这么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还准备和林熹好好讲讲任务,顺便逗弄一下这只萌新小菜鸟呢。
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难道真的去上厕所了?
狐狸想到这里脚步匆忙了起来,往洗手间赶去。
林熹努力想发出点声音,却被神秘捂的紧紧的,一个字也透不出来,她整个人也被神秘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虽然但是,她真的很想吐槽一句,这人是怎么长得,一身骨头都硌到她了。
想到这里,林熹突然就沉默了,凉夜的记忆里,在夜墟虽然不能吃的很饱,但总也不会饿肚子,神秘很少和她一同吃饭,时常说自己已经吃的很饱了,剩下点饭菜给她吃。
但那些吃食分明看着不像是剩菜剩饭的样子,吃完饭以后他们总是早早上了床,神秘抱的她很紧,然后……就开始做双人运动了。
想到这里林熹扁了扁嘴有些无语,剧情居然把他们运动的场景也传输了,虽然没点灯乌漆嘛黑的,但还是太尴尬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神秘压根就没有给林熹回答的机会,拉着她沿着仆人常走的通道离开了死神殿。
刚出了死神殿,林熹就猛的甩开了他的手,现在也算够远了,他究竟想说点什么就说吧。
“凉夜,难道你还想待在这里吗?”神秘沉郁地望着她,似乎在寻找当初的影子。
但是很可惜,现在在他面前的既不是已经当初的那个凉夜,也不是被他们伤害过后的凉夜,现在这具躯壳里面,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签订契约来到这个荒芜世界的契者,林熹。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这里过得很愉快,比你那个肮脏垃圾的破棚子好多了,你看看你,浑身脏兮兮的,连澡都没洗过,你看我身上,裙子都是金线织就的,扣子都是全金的,连领口的花边全都是碎钻点缀的。”林熹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觉得你,现在还配的上我吗?”
虽然之前她一直准备不精,没有完全融入凉夜,露出好多破绽,当然也主动跟林梦染坦白了身份,但并不影响她融入角色,不知为何,那夜看完凉夜前世记忆的林熹,就像是融入她的血肉一般,连北原都没看出来差错。
当然林熹没有想到北原其实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他怎么可能想到还有魂穿这种事情,自然用那么久没见性情有些变化来安慰自己了。
现在林熹已经初步拟定好了怎么报复神秘的计划,践踏他的尊严,让他痛不欲生。
“我配不上你?”神秘眼前闪过曾经凉夜和他的点点滴滴,夜墟的夜晚很冷,总会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他总是尽自己所能把凉夜搂在怀里,把自己温热的肚子给凉夜暖手。
其实她不知道,他也很冷,冷的快要冻僵了,但他已经习惯照顾她了。
“你看我的手,”林熹冷笑了一声,露出伤痕累累,满是疤痕的双手,“跟着你,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被人用烟头烫,我的手就像烟灰缸,只为了换一个买被子的名额。”
神秘盯着那双手,又陷入了回忆。
那几天夜墟来了几个百货商贩,他们的货车上几乎什么都有,但是夜墟的人哪来的钱,商人们宽限了说可以以物换物。
只是夜墟那么多人,东西却只有那么一点,不仅要找到有价值的物件,还要去讨好那些商人,他们两个,一个拼死拼活去抢新来的垃圾,另一个则热脸贴冷屁股地去端茶送水。
为了那块陨石,他一个人跟十几波人抢,他几乎是不要命地上去打,差点就回不来了,他拖着自己折了的断腿,脸都被打成了猪头脸。
而凉夜陪笑的殷勤,也只是换来了肆意的打量,甚至对着她动手动脚,她努力躲避着咸猪手,抵抗的代价就是更惨痛的欺凌,她的脸被拍的通红,手上也被烟头烫出一个又一个连绵的疤痕。
最后他们还是换到了那一床崭新的被子。
两个肿的像猪头一样的人,傻笑着拥抱在了一起。
他说,以后他还会让她更幸福,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你幸福了,但这幸福却不是我给予的。
你真的幸福了吗?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