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王妃跳崖自尽,这无疑对他是个莫大的打击。重矜在倾安国的地位他是了然于心的,如若重矜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毁了,这辈子都与那个位置无关了。
沈存墨的眉头紧锁,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当初王上在朝廷上宣布重矜将作为和亲公主嫁过来时,他使劲了浑身解数才让王上同意由他迎娶。
为什么娶重矜?他自然不会是那些肤浅之人,只是因为重矜长得好看,这其中有很多利可图,远比重矜的美貌值钱一万倍。但他没想,这利一分都还没图到,他就要被拖下水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娶!
沈存墨披上衣服,立马令郎将带他去重矜跳崖的地方,他起码得找到重矜的尸体。
沈存墨只带了郎将一人前去,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将我放下去。”沈存墨扔给郎将一根绳子。
郎将哪敢啊,立马颤抖道,“九殿下万万不可呀!万一您出了什么事,属下可是要砍头的!”
沈存墨在知道重矜跳崖后,心情极度不好,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和,“你不照做,我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郎将只能听他的话。
沈存墨对他吩咐,“五天后我还没回来,你就找我府上的人寻我,别让别人发现。对外就说我和王妃整日待在房里,有事,不许任何人打扰。”
郎将颤颤巍巍的答应。
沈存墨被慢慢的放下,这悬崖太高,太危险。郎将放的速度很慢,慢到可以思考很多事情。
几天前,那是沈存墨第一次见到重矜的时候。
重矜穿着一袭红衣,身姿绰约。沈存墨在还未看见红布下的她时,心中就已经满是计算,他在脑海中构想出一百种让重矜爱上他,对他死心塌地的计划。
当倾安国的婢女将重矜的手,交到了他手上,一阵寒凉的感觉瞬间爬上了他的全身。
怎么会有人的手,这么的凉?
牵着重矜往大殿走时,他竟不知怎么开口,才能给重矜留一个完美的初见印象。好在,重矜主动讲了话,这才让两人的气氛不再尴尬。
重矜说,她不想参加婚宴,沈存墨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在重矜面前将不参加婚宴的后果说的很无所谓,无所谓到让重矜放心的真的就不参加了。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让重矜觉得无所谓,到后来自己因重矜而受罚的时候,重矜就会加倍的感动。
他觉得事情顺利的不行,这好印象,他成功的塑造了。但他没想到,重矜居然会来帮他,这脱离了他的计划。如果重矜不来的话,他拖着一身更加严重的伤出现在重矜面前,重矜一定会无比自责。然后,为了报答他,细心的守护在他身边。自己就能趁着让重矜照顾自己时,与重矜培养更深厚的感情。
他看见重矜挡在面前的时候,说实话,是不开心的。他的伤不够严重,重矜能够照顾他的时间自然就会缩短很多。
重矜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他布的局,在他受伤的时候一次也没来看望他,还逃出了宫。现在,居然生死未卜。
随着一根树枝断掉的声音,沈存墨安全的到达了悬崖底下,在离他脚半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流。
他开始在这周围寻找重矜,他希望找不到,这样就代表重矜没有死。一直找到了黄昏,将这都翻了个遍,沈存墨也没看到。
“看来应该是没死,或许掉入小河流了。”沈存墨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死,什么都好说。
沈存墨顺着河流走,终于在河流中游地区发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很多珠宝金块,全是宫内之物。奇怪的是,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
“所寻,前方庙中。”
看来重矜遇到了好人,救了她一命,将她移走了。再然后,沈存墨按照纸条说的,果然在一座庙里,发现了昏迷的重矜。
天气寒凉,重矜身上的水渍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干,她的嘴唇被冻到发紫,脸色也很苍白。若不是沈存墨探了她的鼻息,都要以为她已经死掉了。沈存墨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
这庙里有人待过,还有些干柴,沈存墨想办法起了火,希望重矜别那么冷。天已经黑了下来,他要带重矜走,只能明天了。
到了第二天,重矜还是没有醒。沈存墨准备抱她走,手刚触碰到她的腿,一阵闷声就响起。
“呃——”
沈存墨有些开心,重矜终于醒了。
重矜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太刺眼,又连忙闭上了。这模样,竟有一丝可爱。
沈存墨看着重矜眯着眼,偷偷的看他,语气中全是惊讶,“沈?沈存墨?”
沈存墨眼眸如晦暗深渊,语气充满了指责,“除了我?还有谁?王姬公主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连崖都敢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么?”
沈存墨知道他的语气不好,重矜必定要反过头来狠狠地反驳。但重矜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默的待着。
沈存墨再次开口,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你受了伤,我背你走。”
沈存墨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细胳膊,她望向他,表情满是拒绝,“我不想回去。”
“你没得选。”沈存墨心情非常糟糕,他现在对重矜,只有指责和厌恶。这个王妃,太不听话。
沈存墨直接用力一拉,重矜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沈存墨感觉到重矜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隐忍而痛苦。沈存墨问她怎么了,她不答,但她脚上流出的血,替她回答了。
不知为何,血突然像开了闸一样,涌出来。重矜没什么大的反应,倒是把沈存墨吓得不轻,立马蹲下来看。
重矜的腿,裂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像是被河里的礁石砸的,伤口本已结了薄薄的一层痂。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裂开了。
沈存墨皱着眉头,撕下自己的衣服,替她包扎。血却没有因此止住,而是越流越多,没一会儿,就染红了整块布。
沈存墨终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