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钟声就响了，一声比一声绵长。可也没让人瞬间醒来。
秦素素抱着被子，睡得昏昏沉沉。这般凉爽的天气，睡觉是再舒服不过。身边既无长辈，又无琐事。惬意得很。
无琐事。无琐事？无琐事！
脑海里忽地轰一声，记起了昨夜的品茶之约。秦素素猛地眼睛一睁，腾地坐起了身。
“啊！”秦素素披散着头发，激动地喊了一声。
那声响惊得白杏和春月也骤然醒了。两人齐齐望向自家主子，睡眼惺忪。
白杏动作比较快，猛地冲到了床前，紧张地看着秦素素，“小姐怎么了？”
“没事，没事，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秦素素尴尬地摸着头，笑了笑。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白杏松了口气，转过身，走到桌子旁边。只见她拿起了水壶，倒了一杯满满的水，递给秦素素。
秦素素接过，神色自若地抿了一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饿了么？”春月脱口而出。
白杏却是回答了秦素素的问题，“约莫是卯时了。”
秦素素一时有点茫然。昨夜宋启相约，却是匆忙，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起身了？
秦素素没有说话，满室有点安静。
春月不安地扭动身子，自从醒了，她肚子就饿了。
白杏这边还是没说话，只是坐着，仿佛随时待命。
秦素素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早总比去迟好。
白杏立刻走到她身边，为她穿衣，动作轻柔。
秦素素有点不习惯。倒不是不喜欢别人的靠近，而是自打她从军后，就事事亲为，不假手于人。身边纵使有侍女，也不过是帮忙打水罢了。
“小姐，现在寺里的早饭该是准备好了。”白杏忽然说道，手交叠在腹部，温顺地站着。
秦素素歪头，打量起了白杏。这丫头忽然提起早饭，怕是以为自己刚才真的饿了才会那么问，所以出来圆场了。
春月看着白杏，眼神如同狗看到了骨头，恨不得一口扑上去，舔几下。
秦素素摇头一笑，迈步离开床。推开房门，一股凉意涌了进来。
用过早饭后，白杏和春月跟在秦素素身后，亦步亦趋。
晚秋的三岩寺，草木深深。地上散落着枯枝败叶，踩上去就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宋启的院子离秦素素的院子并不远，片刻即到。
院门大开，老树之下，宋启正和人对弈着。他抬头便看到了秦素素一行人，手指停顿了一下，继续落子。一子落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这灵池雪茶，若有灵性，怕是该感到高兴。竟然能让你二人一品。”
秦素素笑答道，“若是雪茶有灵性，怕是该哭了。哪有人被吃，还傻乎乎地高兴？”
那个背对着秦素素的人，背影有点不自然。又很快恢复正常。
院子里落子的声音很清脆。
秦素素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竟是上次不欢而散的王昱！
这次三岩寺之行，所遇的倒都是些风流人物。上次风露殿之后，也有个把月没见了。当然这是后话，她也是回府，听到丫鬟说起这王昱，才知其也是个风流人物。
王昱不仅是梁城名将王盛的幺儿，而且还是西城那边的后起之秀。西城是宋启最初投军的地方。
“昱这次不请自来，能见王爷一面已是三生有幸。还能与王爷、郡主一同品茶，当是人生一大幸事。”王昱将黑子一枚一枚地拾起，放入瓮里。
秦素素的注意力全在王昱的手指上。指如削葱根，形容的是女子的手指。而眼前这手指却是如同上好白玉般，在黑子的衬托下，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一个武将的手精致得这般，实在罕见。
这样炽热的视线，倘若王昱还察觉不到，那真的是愧对他的武将身份。他捡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神色如常地继续捡。只不过速度加快了，顷刻间，所有黑子都归入了瓮里。
秦素素发现后，眼神看向别处，只是耳根略微泛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