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吉儿陷入了沉思,而风舞在一边玩的高兴,边跑边咯咯的笑,丝毫没有愁云;可昂吉儿的脑海里装的不下大漠的天空;却是惜日在西夏还没有灭亡之前的美好。
“他记得自己曾在大宋学诗的情景,那时候的昂吉儿还是个小孩子,当时的临安城还一片繁华,儒学大家朱子谢世,而大词人姜白石已垂垂老矣!比之末日的北国西夏,南宋的文人还生活在一片歌舞升平中。
恰好父亲老拓跋昂吉尔将儿子托付给西夏特使耶律修葺,领四名皇家国戚至大宋修习汉文,拜师于耋耄之年的姜白石。白石老人自是喜不自胜,他没想到西夏北国竟也有如此神童;天资聪颖,体质超凡;喜爱之余赐名为灵犀童;切亲自执笔悉心教授。
不仅将其绝世好词之技巧尽然相受;还将剑术、茶道、棋艺、及书法真传于他。学至未伴大师凋谢;此已是西夏乾定三年;大理天开二十一年;金正大二年;南宋宝庆元年;蒲鲜万奴大同二年;越南天彰有道二年;日本元仁二年,嘉禄元年。
已是蒙古人惨无人道进攻西夏最后的两年。昂吉儿时年十七岁,已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才。
就在即将回国的途中;于杭州遇到了平生第一个女子苏姬。此女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皆通。昂吉儿一见钟情;只是迫于异族,耶律修葺又碍于国事;为此二人未能鱼水之欢,便寥寥而散。只是苏姬在离去之时送了昂吉儿一阕词;致使他时常用来消遣挂肚之苦。
至今他还记得给苏姬写的那首
(醉花阴)
孤影绰羞花溅泪,茶饮秋红翠.
微雪化清欢,转眼云烟,枝减相思味.
*
谢园有韵风无愧,人去江湖醉。
闲看日残西,故旧阳关,处处行人泪。
这阙词他看过无数遍,看一遍犹如杜鹃泣血,便伤一次。他对江南才女情有独钟,他一直希望能像江南才子吴文英那样取得美人归;然后找个陶然去处娱乐一生。可国破家亡儿女私情也不过是一时的想念罢了。
他嘴里重复着
谢园有韵风无愧,人去江湖醉。
闲看日残西,故旧阳关,处处行人泪。
这两句是当初辞别阳关处时,苏姬泪洒大漠。二八佳人破指写诗以此深别少年初笃的蒙恋。如今物是人非,天各一方,彼此不知所踪,不由伤怀南望。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烽烟再起,战事颇多。此时昂吉儿默默屈指数着昔日的山河。“夏、银、绥、宥、静、灵、会、胜、甘(甘肃张掖)、凉(今甘肃武威)、瓜、沙、肃、西安等州。纵横两万里,仅大夏国初年有就战神元昊大帝创造的战争神话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麟府丰之战、定川寨之、河曲战全胜大捷。后有永乐城大战以及火药之战大战兰州。
宋主将乏谋,不谙军事,五路大军不相统制,各自为战,缺乏统一指挥。加之长途征战,粮道被断,招致惨败。西夏料敌用兵,采取了纵敌深入,待其师老兵疲而击的正确方略,决战致胜。如今大夏国仅剩沙州之地,边陲一隅还是数幡却首尾不相顾;昔日的辉煌都化作泡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昂吉儿仰头扯着嗓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红耳坠,不由脸色通红气血上翻。斜眼抽出那柄羞花一梦来,耍将起来。正耍的兴处,那血诗手帕被高高卷起,掠过头顶挂在枪尖儿上。昂吉儿横着神兵将其拿起又静静的观望;心潮澎湃。
恰在此此时,远处传来咯咯笑声。看着风舞天真烂漫没有一丝国破家亡之感,他当然清楚风舞才十二岁,还不谙人事。无可责备;但就敦煌城中风舞用铜镜救了自己,哄住了特红吉剌。不由又是深深的感激,感激之下他怕风舞看见他的秘密;即刻将绢收了;可一种有史以来最大的孤独由阳关吹向他的心灵夹缝。他的夹缝里却没有家园,风吹来呼呼作响的是他的思念和无泪的哭泣。
于是透背的心凉使他一阵眩晕,月光在一旁吃草,风舞远远的跑来拉着掉线的风筝让他给接上,好久他清醒过来,而风舞却将风筝的线头绑在他的辫子上。
正是这会儿而月牙宫来报,请他赶回去开会。待他起身上马才觉得辫子被撕扯的生疼。老远就见风舞奔奔跳跳的拍手。他笑了笑骑上月光超风舞驰去。
到了月牙宫敦煌城主给了他一件羊皮信笺,他取出一看上面写道∶
“致蒙古大将军蒺藜康德大王大将军麾下,我等已摸进敦煌,西夏小公主近在咫尺,不日将为我等所擒,盼望大将军早日挥师灭掉西夏最后之残余,我等也为大蒙古国尽忠了,大蒙古国白夫长安卓尔拜笺!
太宗九年四月余日”
昂吉儿大吃一惊,多日来来往外国客商皆严查,怎会出现如此羊皮信笺;于是敦煌城主就将手下精骑卫统领吴保叫了过来。吴保道∶“启禀将军,小将于五色沙之南巡逻,不想见有商队偷渡我沙洲;于是派人尾随在盘查中出其不意将其拿下,待搜遍全身见有异邦蛮国武器;便知是兽国探子;此信笺乃蒙文,小将不识得便请过来请城主看,原来竟是这般情景。”
昂吉儿道∶“此文自然是蒙毡兽国之文,那看来他们早有了准备;既然贼心不死,那我倒要看看这些斥候探子有何能耐?”
敦煌城主大叫一声
“把奸细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