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舒寒却没有走,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已经因为惊喜而颤抖:“师公,是你吗?”
没有回答,只有风声!
冷风吹过,江舒寒猛地一激灵,脸上也印满了惊恐:“血魂既然能找到他,自然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师弟,谁去保护他们?”
想到此处,江舒寒已经半点呆下去的意思,他要走,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面前竟然有多了一个孩子?!江舒寒明明记得背后没有人的?!
亲情与恐惧之间江舒寒选择了亲情,所以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人是鬼,他都要闯过去,但他毕竟还是怕了,所以他喊了一句,壮了壮自己的胆子:“闪开!”
孩子开口了,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冒出的第一句话是:“这路是你们家的?凭什么让我闪开?”
江舒寒没有时间与他做口舌之争,他既然开口了就已经确定他不是鬼!所以他才会用手去拨他,可他的手臂一伸出去,就再也提不上来!这难道还是鬼?
可江舒寒却知道他不是鬼,他清楚地知道他只是被点上了穴道而已,可未等他反应过来,“腰愈穴”又被点上了,江舒寒又惊又怒:“你到底是谁?”
孩子却笑道:“我是谁?我也忘了,不过,我今天告诉你,不要随便跟小孩子发脾气,不然你会吃亏的!”
江舒寒软了下来:“好,我向你道歉,你快帮我解开。”
孩子睁大了眼睛:“解穴?我不会哎?”
江舒寒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不想今天让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一想到师弟们的安危,登时又软了下来:“好弟弟,快给我解开,我给你买冰棒吃。”
孩子在笑:“你哄谁呢?谁是你兄弟?叫我声大哥,我就放了你。”
江舒寒只有叫大哥:“好了,大哥,放了我吧。”
孩子似乎很满意:“哎,这才是我的乖弟弟,好,你走吧。”
这次是江舒寒睁大了眼睛:“我这样能走?”
孩子却是一脸无辜:“可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只会点不会解的,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愿意叫得。”
江舒寒的肺都快气炸了:“好,你最好乞求我慢一点冲开穴道,不然,你真完了!”
孩子眨了眨眼睛:“哦,你不说我倒忘了。”边说边有点上了江舒寒的“灵台穴”和“至阳穴”江舒寒的心彻底凉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未等孩子开口,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彧翯,别闹了。”
听到这声音,江舒寒像触电一样愣在了那里,他已经觉出自己的穴道解开,他猛地转身,早已热泪盈眶。
但见对面站着一位老人,花白的头发,左臂缺,不是韩逍是谁?而那个小鬼头自然是韩彧翯了。
江舒寒道:“师……”“公”字尚未出口,自己的哑穴已被点上,韩逍冲他摇摇头,江舒寒一下子明白了——师公要掩饰身份,他点了点头,自己的哑穴竟又开了。
韩逍点点头:“你们的事情,你师父都跟我说了。”
“师父还好吗?”
韩逍有点了点头:“很好,如果当初你师父师伯听了我的话,就没有以后这么多事了,告诉我,你师伯到底是不是你们杀的?”
江舒寒道:“确实不是,不过,已经知道了凶手,是……”
韩逍道:“停!彧翯到地里拔草去。”
韩彧翯努了努嘴,心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却不知道,我也是师父的徒弟。”想到此处,不由得得意起来,蹦跳着向自己地里跑去。
原来今天是周末,韩逍两人在自己地里干活,没想到竟赶上了这场打斗,韩逍只认得江舒寒,便出手就了他。这几天,韩彧翯既跟着佐察学又跟着韩逍学,进步自然神速,认穴点穴功夫早已学到手,但还是只会点不会解,这让韩逍很是头疼,再三告诫他不要乱用,小彧翯倒也听话,可今天他见江舒寒出手不凡,便戏弄了他一番。
韩彧翯到地里拔了些草,回到地头上,发现江舒寒与韩逍早已不在,地头上留着韩逍的一行字:“拔完草就回家,我有点是要做,回去告诉努那位伯伯,要他不要担心。”
韩逍跟着江舒寒快步走向画魔的住宅,两人知道事情的严重,韩逍也急需要化解徒孙之间的误会,不能让奸人得逞。
画魔家的大门敞开,屋门却紧闭,未等两人走向前,轰天的巨响!——屋子爆炸了!两人被气浪推出几丈远,江舒寒待要向前冲,却被韩逍死死地拉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移动半分。
韩逍望着冲天的大火:“我们来晚了。打火警吧。”
消防队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火势尚未控制,江舒寒却已经像箭一样冲了进去,人群惊呼:“危险!”可江舒寒早已消失在火幕中。
不出五分钟,江舒寒扛着三具烧焦的尸体走出来,他的头发和眉毛都在燃烧,三具焦尸火苗窜动,跟江舒寒的肩一接触,“嗞嗞”地响……
茂隆山依旧,这个曾经死过无数人的山上,又多了三个坟。江舒寒双膝跪倒,以手捶地,那砸地的声音震撼着山上的一切!
许久,韩逍说话了:“舒寒,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心里何尝不是,不过我有件事求你。”
江舒寒虽未流泪,但他的声音却以嘶哑:“师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韩逍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难……”
江舒寒抬头:“什么事?”
韩逍叹了口气:“不去报仇!”这件事对江舒寒来说甚至比杀了自己都难,他不去报仇,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这不可能!”
韩逍:“你先别冲动,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凶手?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想你们在没弄明白真相之前自相残杀,这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江舒寒冷冷地回答:“我已经知道那个炸弹的是谁放的!”他不待韩逍问,就接着道:“孟况,丰川师伯的四弟子,人称赤龙,这是他惯用的手法,别人是学不来的,当年镇医院也是他干的。”
韩逍沉吟良久:“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杀了他?”
江舒寒苦笑:“师公,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不是我在杀他们,是他们在追杀我们,他们认定是我们杀了丰川师伯!”
“那你以后怎么办?”
江舒寒:“师公,我现在就走,先找个地方躲躲,然后下个月师父收我六弟的时候,我再跟他会面。”
韩逍一皱眉:“六弟?他又要收弟子?”
江舒寒知道韩逍还不知道韩彧翯才是歌魔,所以他瞒着:“师父,说收了这个弟子就收手。”
韩逍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江舒寒走了,可他留下的一句话却让韩逍感动:“师公,别告诉师父,今天发生的事,师伯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我不想再让他担心。”
韩逍回到家中,见韩彧翯与佐察正在说话,他强挤了个笑容:“你们爷俩了什么呢?这么高兴?”
韩彧翯一笑:“爷爷,伯伯教我如何练内功呢?”
韩逍点头:“没想到你也是个武痴,跟爷爷小时候一样。”
佐察问了一句:“叔,你干什么去了。”
佐察这几天一直都这么叫韩逍,可他哪里知道韩彧翯早已知道韩逍的身份,他年龄虽小,但他心计甚精,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爷仨互有心事,可谁又知道事情最多的竟是这个八九岁的孩子?
一间小小的房子,佐察问着江舒寒:“你师弟没跟你在一块?”
“没……没有。”
“你说,他们也是,今天你六弟第一次来,他们竟这么不给面子。”
江舒寒也应和:“对……对,真不给面子。”
“嗞”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江舒寒“啊”了两声,竟晕了过去。
有词曰
霜天晓角
似常追案,
怎料杀机现。
千里奔路自保,
赴生死,
几命断!
凭空误断言,
又凭数波澜。
生死有命谁料?
小屋外,
天灵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