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宇羽道:“第一次见它的时候,我快被吓死了,不过后来每次来都能见到它就不害怕了,那天我还偷偷地摸它呢。”
韩彧翯笑了,“胆子真大!”
燕宇羽道:“快叫它上来吧,我挺想它的!”
韩彧翯笑了,“好,把耳朵捂上!”
见燕宇羽捂上了耳朵,韩彧翯一声长啸,声音所及,周围的树木也跟着晃了起来。
一会儿,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崖底冒出。
韩彧翯笑道:“蛇王,好久不见,林爷爷好吗?”
大蛇的眼中透着一股狂喜,燕宇羽从书包里掏出一块糖递了过去,“蛇王,这是我给你留的!”
韩彧翯笑而不语,转身拿起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两瓶酒三只烧鸡,他递给大蛇,“蛇王,把这个给林爷爷拿下去,哦对了,”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扔进篮子里,“还有这封信,一并给林爷爷拿下去吧……”
还是这个夜晚,司马霜叶领着百变也站在了茂隆峰上。
百变问道:“师父,今天还要跟去年那样?”
司马霜叶叹了口气,“不必了,毕竟你师公已经走了近六十个念头了。”
百变沉默不语,默默地将祭品放到了崖边,站到一旁。司马霜叶点燃买好的火纸,眼里泛着泪花,“师父,我虽不知道五十三年前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但想必你是那个夜晚这里最有魄力的人。”
百变突然插口,“师父,你听……”司马霜叶刚才过于投入,听罢百变的话赶忙静心聆听,一阵沙沙的声音从崖底传来,不知怎的,司马霜叶跟百变听这声音十分的不自在,宛似恶鬼磨牙,更似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格格得笑。
师徒两人就觉得头皮发麻,剑也抄在了手中。两人紧张地向崖边望去,却未想到一个巨大的蛇头在两人背后悄悄地升起!
抛出的剑似流星一般划破长夜,在空中竟然与空气擦出了火花!——这剑到底快到了什么程度!?然而这两颗流星般擦出的火花终究没有在空中绽放,竟然被黑夜吞没!那两把剑居然在两个大活人面前消失了!?
百变悄声问道:“师父,咱的剑?”
司马霜叶道:“我没有看到!别怕!”说罢,用手握了握百变的手,百变此刻觉察出司马霜叶的手心里已然全是汗。
两人向四周望去,蛇头不见了,剑也不见了!就此时,忽听得前面一声破空响,等两人正视前方时,不由得一声惊呼,所掷之剑不仅回来了,而且竟然已到了眉心!
好快的速度,好惊人的力道!
此刻,就连以速度见长的师徒,也无法避开如此神速的一剑!
两人同时闭目,仿佛不愿看到自己鲜血飞溅的场景,而半分钟过去了,两人竟没有感觉到疼,司马霜叶睁开了眼,剑没了?!
司马霜叶问道:“刚才你听到了几声响?”
百变颤声道:“一声!”
司马霜叶自语道:“一声破空响,怎么飞来两把剑?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什么?”
“莫非你师公显灵了?”
想到此处,司马霜叶上前两步:“师父,是你吗?我是霜叶啊!”
“你是霜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从百变跟司马霜叶中间发出来,司马霜叶回过神。立时震在了那里,这不是林遥却是谁?
林遥似乎并没有亲人重逢的喜悦,他的脸还是那么忧郁,然而,司马霜叶不在乎,在她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似乎只要有林遥就已经足够,可林遥此刻却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远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都老了。”
司马霜叶看了看他,“可师父,我们还没有死。”
对了,人只要活着就是希望。
林遥看了一眼司马霜叶,又看了一眼百变,淡淡一笑,“生又如何?你知道这四个人是谁吗?”
司马霜叶摇了摇头。
“你大伯,三伯,五叔,还有你爹。”
司马霜叶愣住了,谁又能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民国六侠会埋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生又如何?无论你生前多么风光,死后不也就是一座孤坟?也许掩盖别人记忆的不是时间,而是大地!
林遥手里提着韩彧翯送来的竹篮,走向了坟。司马霜叶跟百变跟了过来,只见林遥从篮子里拿出了六只酒杯摆在了坟前,口中道:“六弟,也来吧!”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骨灰罐——这是刘杰的。
林遥把刘杰的骨灰放在了身旁,默默地倒了六杯酒,“咱们哥六个最后一次在一块喝酒,那还是七十一年前的事了,谁想到七十一年后,倒是你们五个先聚会去了,留下了我一个,嘿嘿。兄弟对不起你们。咱们年轻的时候可能做过很多错事,可谁叫咱们还是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这些年来,我一直待在谷底,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倒是还是我错了,我先给大伙陪个不是。”
这一席话,如果是泪流满面地说出来,必是感人至极,然而林遥却没有,他自始至终都在笑,他本是不苟言笑之人,可今天他笑得时间恐怕避过了他从前的笑的总和。
“兄弟我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去找你们,不是兄弟舍不得这花花世界,而是兄弟我还有些心愿未了,一是我还没有你们的消息,而是我这一身功夫没有人,可是今晚晚上一切都有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