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果,你给老子醒醒,醒醒啊,时小果,时小果……”手术室外,罗大陆害怕地拍打着亮着红灯地、紧闭的铁门。
一向话痨的向千山也自觉地闭上了嘴。
李琅站在不远的窗子边,乱了节奏的心跳,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捏着香烟,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夏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远处背对着她吸烟的李琅。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吗?
夏冉恍然间回想到第一次见到李琅的场景。
那是在班里的同学聚会上,作为班上数一数二、才貌双全、又单身的女生,是理工班里甚至是系里多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就在大家都在为夏冉能喝很多酒而喝彩时,李琅却帮她挡下了酒。
顿时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因为有人英雄救美而被推到高点,李琅也被开玩笑的一干人推到了夏冉身边。
不喝还好,一喝就没完没了。
一向很少喝酒的他还没喝几瓶,便开始喝不下而靠在沙发上。
李琅是班上一向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风头的隐藏学霸,认识的人不多,但关系却极好。
夏冉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班上有这么一个男生,长得不出众,但也好看,文文静静的。
“你生理期,喝酒对身体不好。”李琅在倒下的那一刻,一脸红红、眼神恍惚地对夏冉小声地说。
夏冉微微惊讶地看着李琅。她自己今天确实是生理期,连自己室友都没说,不过为了在班上同学聚会上不输给那几个比她还爱出风头的女生,只好硬撑着头皮豪气干云地喝着平常跟喝白开水一样的啤酒。
“还有,你卫生棉露出来了。”李琅打了一个酒嗝儿,红着脸,强撑着凑到夏冉耳边小声说。
热气扑在夏冉的耳朵周围,痒痒的,酒味在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
心跳,禁不住的,乱了起来。红晕在昏暗的灯光下悄悄地爬上夏冉的脸,有些发烫。
一愣一愣间,李琅已经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包厢里闹腾腾的,却感觉周围安静得似乎只有他们两个。
回去之后,夏冉很轻易地拿到了李琅的联系方式,然后进行了猛烈地表白攻势,从班上正大光明地宣布,到学校表白墙的表白,再到实际行动上地堵人、粘着。
李琅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不伤及夏冉的面子,私下表态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夏冉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还没成男女朋友嘛,给我个机会。
于是乎,这份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心动却持续了7年,从大学到研究生,再到读博,从一开始的放肆张扬到后来的默默陪伴。
终于让李琅这块大石头动摇了。
李琅不知从哪买来了几束扎得很好看的鲜红的玫瑰花,站在夏冉的寝室楼下,放着她最喜欢的《Love Story》。
当时她正在床上敷面膜,看着纪录片,大大的睡衣里面只穿着一条内裤。
带着耳机的她,根本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直到室友拉开她的窗帘,站在凳子上,一把关掉她的电脑界面说:“夏冉,好像有人在下面给你表白。”
夏冉一个立马扯下敷了没几分钟的面膜,一个大跨步下床,鞋都没穿急忙跑到窗子边往下看。
李琅的影子在路灯的光线照射下,模模糊糊的,心形蜡烛里是夏冉的名字。
夏冉兴奋得尖叫着破门而出,见电梯是往上走的又立马转头朝楼梯通道往下跑。光着脚穿凉拖的鞋底和兴奋的尖叫声在空空的楼道里来来回回地响。
在门口深呼吸矜持了一下下,便淑女地缓缓走过去,停在李琅的面前。
李琅脸红红地站在那里,周围是闪着烛光的心形蜡烛,将手上的玫瑰花递向夏冉的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最后喊出来的时候成了一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夏冉立马将手环在李琅的肩上,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
周围是欢呼的口哨声和一阵阵的起哄声。
Taylor Swift 唱着欢快的节奏,周围一片开心的景象。
似乎是太过高兴,李琅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样子傻傻的。
然后,自从那之后,李琅便开始在不违背道德和法制的情况下,对夏冉极好。
夏冉怎么也没想到,以往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一个大男生居然如此细致。
朋友们都羡慕夏冉找了那么有责任担当的一个男生,不抽烟,不喝酒,不外宿,不花心。
李琅并不是不抽烟,不喝酒,而是很少抽烟和喝酒。
烟除了在每年固定的7月4号和10月20号抽几根,或者喝点小酒外,其他时间几乎都不碰,就算是论文被抄袭差点被开除的时候,也能极为冷静理性地从中找出自己的中心思想然后反将别人一军。
夏冉和他是在在一起第二年后开始同居的。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但好在措施到位。
但是不管怎样,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距离上次像这样沉默地在窗边抽烟,是在上一次夏冉跟他说“我们结婚吧”的时候。
那天,夏冉刚洗完澡躺着床上,李琅抱着笔记本在床上修改合作方案。她抱着他,将头从胳肢窝下方穿过靠在李琅有腹肌的肚子上,一脸认真:“李琅,我们结婚吧。人家都快30岁的人了,再晚一点的话,就成大龄产妇了。”
键盘上的手停了好一会儿,满眼认真地说:“好。”
那天晚上,夏冉假装睡着,感觉着从身侧轻轻起身的李琅,给她盖好边角后,在包里拿了烟,走到阳台上,和着夜色,抽完了那包买了很久却没抽几根的烟。
夏冉并没有上前,而是将整个身体都蜷缩进了薄被里,留出一个能看到李琅的缝隙,然后就那样以一种沉默的方式慢慢地陪着他。
每个人都有一点空间,且自己今天提起结婚,有些唐突,还很不矜持。
但是她不想再等了,她已经等了8年了。
心,莫名的,有些许起伏不大的难过。
床头柜的灯暖暖的,夏天的晚风,吹起了米白色的窗帘,手表里的时针,踢嗒踢嗒不知疲倦的走着,李琅的背影在阳台上就那样吹着风坐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