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经历了大半天的波折,我已经感到疲惫,最不想见的人就近在眼前,我竟没有过多的情绪。当初与他不欢而散在我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疤,我甚至下了决心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我怕情绪再失控,而事实证明我比自己预想的强大。
我该高兴,可这会儿却有点恍惚。
只怪我没能够铁石心肠,做不到挥挥衣袖不管他的死活,否则眼下应该已经在离开津东的路上,而不是面对他和他带来的麻烦束手无策。
我的个性直来直往,所以从来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弯弯绕绕。
四年前我们第一次接触,他也像今天这样让人无法理解。只是我再也不像四年前那样天真,如果真如警察所说他会为了保护谁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那肯定不是我。
四年前我会上当——或许不该用“上当”这个词,毕竟是我先会错了意——不管怎样,我们陷入了不幸的感情纠葛,只能说天意弄人。
那天是小舅结婚的大喜日子,阳光很明媚,场景很浪漫,气氛也很动人。
偏偏不凑巧整场婚礼我是唯一的伴娘,而我最讨厌的人是唯一的伴郎。到了现场我才知道搭档是他,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我别无选择。
小舅原本请了我和小白做伴娘,因为小白不能出席我还特地跟小舅打了招呼,求他无论如何不要让我跟“亲家舅舅”搭档,理由我自认为很充足——长幼有序,要讲规矩;辈分不同,哪敢等从。
总之一句话,不合适。
我记得那时全家都夸我想得周到,我也以为我能逃过一劫,然而婚礼当天再好的理由都不好使了,就因为婚礼前一天不知道哪个蠢蛋提议以酒量选伴郎结果全军覆灭把我也给坑了。
据说早上小舅面对肿了一圈的准伴郎有些忧伤,正好迎面走来清爽俊秀的他,便铁了心表示弟弟亲自送姐姐出嫁是天经地义。
什么嘛,我讨厌他还天经地义呢!
当时我克制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十九岁的我固然任性骄纵,但关键时刻总得识大体。可是话可以憋在肚里,怒气却没憋住,换礼服的时候就忍不住把他的秘书给训了一顿。
那时候,我全然把我们在婚纱店遇到他之后小白苦口婆心跟我说的一番话抛到了脑后,等到大彻大悟之时,许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厌恶他是十七八岁积攒起来的情绪,恰是心智不够成熟的年纪,喜怒哀乐全由着自己的性子。那时候的我哪里懂得跟一个活在花边娱乐新闻中的人较劲有多幼稚多没意义,好比黑粉对明星的情感,多数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何况后来我又爱上他,还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大有种报应不爽的意味。
这么想来,那些年兜兜转转,似乎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太多感情。可那些年无法重来,我当时也无法预知未来,否则我不会生闷气,不会在意他,更不会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