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丛宇这两脚挨的摸不着头脑,但他又明显听出木蓉的责怪之意。
“就会帮倒忙。”木蓉埋怨。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回来的。”丛宇不服气。
“我用你救了?你哪只眼睛看我有危险了?”
“那你躺地上干什么?睡午觉?”
“我乐意,哪儿舒服我躺哪儿,你管得着吗?”
“你还有工夫躺着,那个张鸿峰那么厉害,你不赶紧去帮帮孙月晨。”
“哎呦,还挺会怜香惜玉的,有本事你上去帮啊。”
“我要有这能耐,还用躲这么远?”
“我教你,一会他过来了,我和他打,你拿那个,背后捅他一下。”木蓉指着躺在墙边雕术刀,乱出主意。
丛宇看了一眼墙边上躺着的雕术刀,刀口闪着的蓝色光芒那么刺眼。
丛宇摇摇头,心道:你们三打一都不行,我上去除了送命,还能干啥?
还没等丛宇说话,张鸿峰已经逼了上来,吓得丛宇赶紧捡起地上的雕术刀,蓝色的刀口正对着张鸿峰。
张鸿锋盯着雕术刀的刀口若有所思,身后的孙月晨立刻暴起,左手的指虎被她当暗器甩出,趁张鸿峰侧身躲避的瞬间,拼命往朝门口窜走。
张鸿峰哪能让她如意,瞬间加速,拦上去又是一阵快攻,震筒与指虎再次爆发出声声脆响,其攻势左右飘忽,逼的孙月晨节节败退,右臂也软软垂下,眼见是被震伤了。
张鸿峰欺身而上,抡起震筒带着厚重的破空声朝孙月晨脑门挥下。孙月晨千钧一发之际贴着墙滚倒,却被早已算准的张鸿峰直击侧腹。
孙月晨一声惨呼落地,挣扎着难以起身。张鸿峰立刻高举凶器,就要把孙月晨砸死当场。冷不防身后一点蓝芒杀到,然而在张鸿峰眼里,这点蓝芒仿佛电影慢镜头一样可笑,只轻轻一拨,便让丛宇刺歪。
丛宇一击失利,知道无法幸免,只待挨打,电光火石之间还盼着身后的木蓉会不会冲过来帮他挡一挡,哪知道对方根本不追击,反而好整以暇的摆开架势。
丛宇心中疑惑,但眼下有机可趁,也不多想,再刺,张鸿峰突然拿起粗大的震筒,摆出了和丛宇一样的姿势。于是丛宇手里的闪着蓝光的雕术刀应声而入,只不过刺入的不是人,而是中空的震筒。
张鸿峰嘴角微翘,手里刚要发力夺下雕术刀,忽然他手持震筒的一端开始发光,也亏得他反应超人,发现亮光的时候急速侧身闪避,但距离还是太近,震筒激发出来的白光仍然啃掉了他右肋上的一块肉,留下了整片的血肉模糊。
面对如此突变,所有人都呆住了,张鸿峰更是一窒,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怒吼出声,同时震筒朝丛宇飞快砸下。丛宇的条件反射让他缩头闭眼,把雕术刀举在前面抵挡。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柔弱的雕术刀承受不住震筒的摧残,毫不犹豫的断成两截,还带着丛宇摔了个结实的屁墩。但雕术刀的惨死不是没有代价的,融化的蓝色液体如同血液一样从它的管状身体里甩出,溅了凶手一脸一身。蓝色的斑点混着胳膊上、大腿上的血迹,显得格外狰狞诡异。因疼痛而暴怒的张鸿峰再次高举震筒,势要把丛宇就地正法,却忽然浑身颤抖,甚至拿不住震筒。他十分震惊的看向胳膊,那里有黑星留下的伤口,伤口上蓝色的液体混着黑红的血污,正散发着细小的微弱的光辉。
随着震筒的颓然落地,张鸿峰缓缓后退,虽然只有几步,却出现了明显的不协调,张鸿峰沾了雕术刀血液的半边身子行动明显无法与另外半年身子相协调,整个人看起来踉踉跄跄,走路都无法保持平衡。
张鸿峰的面部表情越发的惊恐,他开始往门口的方向逃去,但无法协调的身体让他举步维艰,几步之内就摔倒在地,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又摔倒;随着胳膊上蓝光的闪动,他行动上的异常越来越严重,走出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像一个没有了骨头的泥人一样扭动着前进。
随着那个怪异的身影离开房间,丛宇眼瞅着这仗是打不下去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回头望向木蓉,发现木蓉已经面无表情的靠在墙壁上,顶着一脑门的血印,不知道在想什么;孙月晨正在艰难的爬起,右胳膊蜷缩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洛小夏浑身冒着热气,左手怀抱着黑星,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剩下的3个人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全都静静看着洛小夏一步步走出房间。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了短促的冰凌破碎声,一声、两声、三声,之后一切都陷入了深邃的寂静。
“我要发动这个术阵。”木蓉率先开口:“我要变回去。”
“你这个术阵有问题,可不单单是简化的问题。”孙月晨也靠上墙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崩山放在身旁,搭话道:”虽然我不知道原来的术阵什么样,不过你现在画出来的这个东西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是反的。我剔除了这个术阵里面所有无意义的术符,然后把术阵的内容全部进行反转。”木蓉喘着气说。
“你疯啦!”孙月晨带着震惊的语气,随后又泄了气一般,轻声说道:”到底谁教的你?这么复杂的术阵,你以为是叫你算一加一等于二吗?还反向?把里面的术符倒过来画?”
“我没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个十三岁女童。”木蓉缓缓的摇头:”变化不仅是外表上的,我的能力也在跟着退化,身体上的、性情上的,我的技巧、我的记忆,全在退化。我不知道自己会退化成什么样子,或者会退化成与外表相吻合的程度?或者会一直退化下去,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婴孩?”
孙月晨有些吃惊的看了看木蓉,说道:“随你的便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想阻止你了。”说着,低头看了看受伤的胳膊。
木蓉点点头,话锋一转:“你算计我的事,咱们以后再算。”
孙月晨无奈苦笑道:“我还处心积虑的想把术阵弄到手,结果你根本就没给我留一点机会。早知道这个结果,我还费个什么劲。”
“或者,你可以祈祷我的术阵失败。”木蓉随口说道。
“那倒不用,肯定失败。”孙月晨咒得漫不经心:“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个......”丛宇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首先感到的居然是一股子自豪劲:”我赢了?我,赢了!”
“是的,宇哥哥,你赢了,你救了我们。”孙月晨刚刚还挺严肃的脸,立刻眉开眼笑。
“你赢个屁,你把雕术刀弄断了,我还怎么画术阵。”木蓉还没熄火。
“赢了就是赢了。那是我弄断的吗?要怪,你去找那个张鸿峰,再说了,不是你叫我拿那根东西上去打的吗?”丛宇看着木蓉,越说声音越小,嘴上说赢了,气势上却输了。
这时候,洛小夏从门外回来,依旧紧紧抱着黑星,皮肤还是通红,右胳膊上的烫伤更加严重,原来只是星星点点,现在已经有不少连成一片,看着十分瘆人。
“被人救走了!”洛小夏随口说道,好像是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无人应答。
“啊,没事没事,打跑了就好。”丛宇试图挽尊。
洛小夏面色阴沉,不再接话,进到房间里面艰难的把廖凯的尸体拖起来,小心翼翼的靠墙放了,好像怕碰伤了他一样,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之后便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和怀里抱着的黑星化为一体。
孙月晨忽然说道:”宇哥哥,饿不饿?”
丛宇摸摸肚子,努力想让自己凶一点:”饿,又饿又渴。给钱!”说完,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
那是当然了,虽说吃了点夜宵,但画完术阵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之后又乒乒乓乓的打了好几个来回,饿肯定是饿了。
孙月晨立刻笑颜如花,单手抽出好几张大钞票,说道:”还是我宇哥哥懂事,我请客,啊不,应该是木蓉请客,医院的小卖部二十四小时营业,去买点吃的,重点是要水,最好买它两提上来。动作要快哟。”
丛宇不傻,孙月晨问他饿不饿他就知道要跑腿了。现场的3个人当中,一个肩膀有伤,脑门带血;一个一条胳膊肿成了大莲藕,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还有一个痴痴傻傻,浑身冒烟;只剩下自己除了脚疼屁股疼以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是瘸腿正常人一个。
丛宇接了钱,义不容辞的出门,没走几步台阶就看见地上一大滩的血迹,顺着血迹还有粗暴的拖动痕迹,一直延伸到下层走廊的深处。丛宇也不多想,更不敢去看,小心翼翼的跨过去,头也不回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