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大老虎和小白猫的区别。在我眼里,我妈就是小白猫,我姥姥刘江燕就是大老虎。
关于这两个特称,是王天天和我说的,他说他爸就跟山里的大老虎一样,知道他闯祸后搭拉着鞋就出来教训他,有时候急眼了还要抄起扫把打他。王天天就跑,他爸就追。
看见我在路上走着,天天哥就大喊:“晚晚!快跑!老虎下山了!”
我见他给我描述地惟妙惟肖,吓得一激灵,撒开丫就跑,好像真的有老虎在追一样。
天天哥是我在王村认识的。那年刚好妈妈领我回娘家看姥姥姥爷。姥姥姥爷是村里人,好几辈家里都是以务农为主,家里的田地有好几亩。
王天天是姥姥姥爷家隔壁王大爷的儿子,因为整个村子里都姓王,我妈让我叫祥叔。姥爷家和祥叔住的近,姥爷每天傍晚领着我散步一转头就能碰见祥叔和一群人在槐树底下打象棋。祥叔看见了我,就要和姥爷说他儿子王天天的捣蛋故事,顺带夸我可爱懂事。
谁成想,故事里的男主角就站在他爸身后,恶狠狠地看着他爸。在意识到我看他以后,不知怎地,用手指挠了几下脸。
我和王天天就这样认识了。
我和他喜欢玩做饭的游戏。其实我一直都没搞懂,一个男孩子竟然喜欢做饭,我那时就在想,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厨。
我俩拿着喷壶,把地上长的草拔下来放在捡来的木板上,东捣捣西切切,再混点儿泥,就做成了一道美味佳肴,甚至有时还会在这“美食”里加点儿石头,美名为巧克力糖果。
即使每次做完手掌弄得脏兮兮,妈妈也会笑着夸我手艺好,只有姥姥对我一脸嫌弃。
“秀芝啊,你可得管管。每次回来都这么脏”姥姥经常这样说。
姥爷则是在院里哼着小曲儿,躺在摇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在我洗完手以后叫我过去陪他聊天。
我和天天哥对做饭游戏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地。
记得我在家里吃完西瓜,还要用勺子把西瓜挖的干干净净。抱着个西瓜皮就要去找张天天。
做饭材料除了泥和草还有一些藤上的花,再也没有其他的。我抱着西瓜皮开心的露出了两颗大门牙。
嘿嘿。我和天天又可以给蚂蚁们烧饭了!
只是在一天下午,当我手里拿着从田里拔出来的麦穗晃晃悠悠地走到家时。我姥姥迎面走来,就把我手里的麦穗抢了过去。
她眉头皱在一起,脸上的肉挤来挤去,眼睛里火苗攒动。
“秀芝,你看你娃娃干的好事!”
我妈闻声而来,她刚刚在淘米顺手便往围裙上擦了两下。心想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就硬是没绷住,叽哩哇啦就哭了起来。
“现在不管好,将来万一看见东西管不住手脚怎么办!”姥姥看见我哭,不耐烦地走了。
我姥姥声音好像庙里和尚在敲钟,一句话说完,即便我姥姥离我已有三米远,脑海里还有几秒的回音。在我幼小的年纪里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从此,我姥姥在我映像里,就有了大老虎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