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偶然,没想过未来,直接跳到了结局。澹台夯月深知自己与齐阳就是如此匆匆走到了尽头,对于可见的人生悲剧,她已经麻木。
因为澹台思安逃狱,自己被夺了执掌六宫的权力。当然,蓟淑妃也因太后的宠爱被放了出来,接管后宫琐碎的事物,代执凤印。
宫中女子甚多,为了妥善管理,不落人口实,她到算尽职尽责,能亲历而为的绝不指挥下人。特别是对待太后,陛下和澹台夯月三人,一个巴结,一个讨好,还有一个刁难。
澹台夯月虽未废除皇后封号,却已多日未出宫门,连平日里成群结浪的宫女太监都被遣散。别提齐阳会不会来看她,朵尘告诉她,如此苛待她的就是齐阳。他只留下朵尘,不让多余的人伺候,不让她出宫门一步,更拒绝她说想见他一面。
心如死灰的澹台夯月就像走到了悬崖,等待她的是不见底的深渊,她的生死就决定在深渊之下。
虽见不到齐阳,可蓟淑妃隔三差五的来数落她,倒一点也没闲着。
今日,蓟淑妃又趾高气扬地找来,开口就挤对道:“身为陛下的人,处处与陛下作对,还有这样一位谋逆的父亲,要我都没连活在世上。”
澹台夯月不想与她有口舌之辩,对蓟淑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来人!”蓟淑妃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趁势打压澹台夯月,见她沦落至今还如此自持清高,气不打一处来,“皇后娘娘的丫鬟,昨日偷拿了东朗进贡的珍珠,有人举报,所以本宫来找她问话,还请皇后娘娘通融。”
“什么珍珠,你不要血口喷人。”朵尘跳起来。
“来人啊,人带下去。”蓟淑妃继续道。
澹台夯月对蓟淑妃的跋扈程度已经久见,也深知她纵有千百种不是,她对齐阳的情愫却未参假。若自己离开,她愿齐阳身边有像蓟淑妃这般爱他爱到不择手段的女子,起码自己不能做的事,蓟淑妃能做。选择这样,不是要辜负死在腹中的孩子吗?齐阳和那个孩子,她谁都不想失去,于是便心生一计。待她四处张望后,拿起桌上一个未端走的汤碗,振臂一呼,摔的七零八碎,捡了一片锋利的冲蓟淑妃而去,顶着蓟淑妃的脖子,淡然道:“你要的是皇后的位置,我给你便是。但是你有没有命坐上皇后宝座,就看这丫头能不能安全回到城乡危湖。”
蓟淑妃抬头挺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动,脖子上冰凉的瓷片就不受控制。跟着她的一波下人,倒没那么紧张,除了两人控制住朵尘,其他人步步紧逼。
“都别动!”蓟淑妃伸出双手阻拦,声音颤抖地吩咐,“退后!”等众人退远之后,她才斜视右侧的瓷片,柔声道:“皇后娘娘,你先松开,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澹台夯月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说着手也更加用力,蓟淑妃顿时感觉到疼痛,乖乖道:“皇后娘娘你别急。来人,来人啊,准备快马,送这丫头出城!”
“娘娘!奴婢不走!”朵尘在挣脱束缚后跪地求道。
“回城乡危湖后,告诉老头:不能做她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没有的福气。”
“小姐……”
这时刚准备马架的太监已经折回,朵尘在蓟淑妃的催促下,被两个人拖住,但她已经大喊:“小姐……”
“出了城门后,放了手中的鸣警烟花,我已安排人在那等你。”澹台夯月声音还是那般沉稳,只是听着被拽出的朵尘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突然鼻子一酸,但又咽着唾沫忍了回去,因为这时,她看见了一脸漠然的齐阳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太后,蓟泰勇。
“夯月!”齐阳突然出声叫着她的名字,“你先放开淑妃,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
“怎么?心疼了!”澹台夯月故意道。
“陛下救我!”蓟淑妃突然哭了起来,“救救我们的孩子,陛下。”
齐阳惊讶大过惊喜,顿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如二人表现的那般,心疼地说点什么。不过太后似乎更加着急,“大胆皇后,陛下仁慈,在澹台思安逃狱后不曾加罪与你,你竟然这般不知好歹!还不快把人放了,别吓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我的难道就不是嘛?”
这一问,顿时鸦雀无声。谁身上的肉都是肉,少一块都会疼。同为女子,太后和蓟淑妃感同身受。齐阳看到澹台夯月的悲伤,就已经感同身受了。他们就在这一片忧心中焚烧着,等着谁先受不后惨叫。
蓟泰勇和带着的士兵却一副旁观者的模样,他却在这一片死寂时挥手命士兵们拉弓,等待着澹台夯月高举的手随时有可能的疲怠。她若一松手,迎来的是万箭穿心,是死无葬身之地。
“谁若伤了淑妃的孩子,我定然饶不了她!”齐阳突然狠厉道,说着说着就靠近澹台夯月。他知道,澹台夯月只是虚张声势,她不会伤了蓟淑妃,更不会伤了怀孕的蓟淑妃,她的心软,善良,他能知道,但他也知道太后和蓟泰勇一定不会放过她,他必须想办法救出澹台夯月。
果然,那些瞄准澹台夯月的弓箭顿时间收了弓箭,生怕一个不小心射错了人。
澹台夯月鼻中的那一股酸突然又上来了,她能感觉到身体里有种种委屈汇聚而上,只是就到了眼睛就找到了一个出口,倾泻而出。
就在一步之遥时,她的手松了下来,慢慢挪开蓟淑妃的脖子。蓟淑妃顿时吓得坐了下来,连滚带爬地离开澹台夯月能够得着的范围。只是,当她抬头的时候,看到太后,蓟泰勇,还有那些士兵,齐齐上前了一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她的身后。
澹台夯月的瓷片已经架在了齐阳的脖子上。
“你别乱来啊!”太后突然叫道,又命令身后重新拾弓箭手,“快放下!”
“给我一匹快马!”
“好,来人,备马!”
刚刚去备马的太监再次出去,走在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也顾不得疼,爬起来继续赶。等他再进来时,脸上已经划破了皮,能看出他刚刚摔的不轻。
澹台夯月依旧沉稳,大声道:“退后!”
劫持着齐阳还真是好用,众人没一个不利落的退出。不过蓟泰勇却犹豫不决。
“把你的剑给我。”澹台夯月盯着蓟泰勇道。
蓟泰勇是军人,这种威胁倒没把他吓着,只犹犹豫豫不敢做决定。蓟淑妃见他这般,只冲过去亲手摘了他的佩剑,扔给澹台夯月。等澹台夯月将剑架在齐阳脖子上时,她拽着蓟淑妃为澹台夯月让出一条道。
澹台夯月剑依旧架在齐阳脖子上,但还是轻快上马,等坐好后命令道:“你也上来吧。”
齐阳乖乖听话,上马坐在澹台夯月的前面。在澹台夯月的要挟下驱马冲出人群,一路都不敢有人阻拦,只在他们出了宫门时,蓟泰勇才带着士兵上了后调来的大队军马,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