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三番五次地攻打魏国洛城,魏人虽负隅顽抗,守住城池,但一面还是派人出来讲和。
不过齐阳道:“这是贵国欠朕的。”言外之意,全在独孤台,因爱生恨。
在同年的四月十三,下着柔丝细雨的这一天,齐阳领兵十五佯攻洛城,而相丘和彭辰率领兵十万,攻下洛城之东的黎岳,斩杀魏国黎岳首将戴真,此人乃洛城首将戴成之兄。
相丘和彭辰本想一鼓作气,从黎岳侧面攻击洛城,可是大举进攻劳民伤财,粮草辎重却拖住了他们的脚步。
而且为了让戴成放松警惕,齐阳故意在戴成眼皮子底下被魏军所伤。只是这伤比所有人预想的都严重。
相丘正在处置护卫齐阳的卫兵,“同上战场,陛下奋力拼杀,负伤前行,你们身为陛下亲兵,怎见你们毫发未损?”
一位五官粗大的卫兵站出:“若是可以,末将张继愿带陛下受伤。可是,陛下说了,当年戴成以假人头骗取先王的信任,在先王放松戒备后攻下我国城池,如今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假戏真做。”
彭辰也在一旁看着相丘,只与他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罚他们无济于事。”
只是齐阳这次所受之伤却很重,加上之前的旧伤旧急,已经昏迷不醒。
消息很快就传入了齐都,但就在那日拿下黎岳之时,齐瑶生下了顾为,如今在月子里,怕她听闻这些事后,着急上火,所以府里的人没有在她面前提起此事,个个沉浸在喜得小公子的喜悦里,特别是顾孟泽,已经乐的如痴如醉,常常抱着顾为在齐瑶面前逗笑。
“为儿长的像你,没一点像我!”顾孟泽细细打量顾为的五官。
“还这么小,那就看出来像我了?”齐瑶笑道。
“嗯……”顾孟泽想了一下,“感觉,感觉……”然后又对着齐瑶道,“以后我们就再要个女儿,像你的话,就好看至极!”
齐瑶脸上泛起晕红,“哪能想生女孩就生女孩?”
“那咋们就多要几个孩子,总会有个女孩!”顾孟泽继续道。
齐瑶已被顾孟泽无心的话说的面目发烫,还好小田进来打破气氛道:“爷有一个小公子都喜得不得了,若公主再添几个小公子,小姐什么的,爷还不得乐疯?”
“这样乐疯我倒很乐意!哈哈……”顾孟泽笑道。
小田边跟着笑,边放下拿进来的补品,扶着齐瑶起身,齐瑶刚喝了一口,便问道:“怎么近日没见到断尘有消息?洵儿和断尘一起去了岭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孟泽和小田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想着瞒一日是一日。
但终归还是要知道的。
齐瑶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到了陛下负伤的消息传入的第二天,终于能下地行走,正在院子里转转,却看见戚无劫看见自己就跑,便喝住:“无劫,最近怎么不见你?就算你见到我了,也总是躲躲闪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戚无劫本想说什么,却被扶着齐瑶的小田用眼神制止。
齐瑶见他吞吞吐吐,便带点威胁道:“你瞒着我的事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若知道了,我便告诉你义父,打发了你!”
小田听齐瑶这样说,也就没对戚无劫使眼色。
戚无劫像被放开束缚一般,侃侃道:“太后要封太子!”
“封太子?”齐瑶诧异,齐阳除了有孕在身的蓟淑妃,并没有孩子。
“众人都在传,说蓟淑妃若生下男孩,就是太子!”戚无劫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齐瑶也身为母亲了,深知太后纵然对齐阳无可奈何,也不会伤害他半分,此时封太子,除非……
“陛下是不是出事了?”齐瑶身子突然一紧,“最近也没有断尘和齐洵的消息,他们是不是也出事了?冥渡将军和彭辰将军呢?他们……”说着说着,齐瑶声音越来越虚弱。
“公主……”小田和戚无劫吓了一跳。
“公主,他们没事!”戚无劫道,“陛下的大军拿下了黎岳,现在已经把洛城包围。就是陛下受了点伤,传入京中的消息说陛下昏迷不醒,所以太后才着急地立太子。”
齐瑶松了一口气,不过身子不适,只能先回房休息,只是她心中有事,一直无法安心的休息,只能唤来戚无劫,询问道:“近来,孙太医可有为蓟淑妃诊过脉?”
“为蓟淑妃诊脉的是胡太医,此人与蓟泰勇关系密切。”
戚无劫这么说,齐瑶倒觉得正常。若他想复仇,蓟泰勇的祖宗十八代估计都被他查过。
“孙太医因为康安邑一事,本就身处异处,现在陛下又不在朝中,他已经备受冷落,已经不在太医院任职。”戚无劫继续道。
“那他那个徒弟,毕勤之呢?”
“此人还在太医院,不过并没什么作为。”
“有孙太医这样的名师,何愁毕勤之技不如人。”齐瑶直视戚无劫,“你跟着我就是为了报仇,那我如今有一事,你愿不愿做?”
“若能报仇,全凭公主吩咐!”
“这次,就看老天帮不帮这个忙了!”齐瑶幽幽叹道,“想方设法绊住胡太医,让毕勤之去给蓟淑妃请一回脉,我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能不能活命,就看毕勤之的诊断结果了。”
戚无劫愣了一下,才道:“纵然蓟家与公主有不共戴天之仇,公主却还是愿多此一举,想着蓟淑妃若生女儿,便放那孩子一条生路。”
“孩子是无辜的啊!”齐瑶突然叹息道。
“当年公主和定郡王住在永巷,也不过是个孩子,蓟泰勇的父亲放火的时候,可没想过里面有无辜的孩子。蓟家父子都心狠手辣,如今的蓟泰勇更是,帮着太后谋害先王,夺兵权,欺压百姓,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若蓟淑妃的孩子当了太子,遭殃的人恐怕更多。”
齐瑶听的明明白白,她怎么也忘不了永巷那一把火,因为她的人生转折,就是从那一把火开始的。因为那一把火,认识了相丘;因为那一把火,失去了生母;因为那一把火,成了公主,住进了尔虞我诈的皇宫,直至走到今日。只是,这一切既然还有她未看明白的事。
“永巷的火,和蓟泰勇有什么关系?”
戚无劫又愣了一下,问道:“公主不知道吗?当时永巷府宅的管家蓟叔,是蓟泰勇的生父。”
“生父!”齐瑶一声叹息,一切尽在不言中。转了一圈,罪魁祸首另有他人。先王在世,太后一箭三雕,这个法子原来在多年前她已经用过一次,利用江皇后和先王除掉孝仁皇后,让贤贵妃一直活在仇恨之中。这一招栽赃嫁祸搅动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太后一直都在坐山观虎斗。
只是万万没想到帮凶既然曾是身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