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桦地冈起了个大早,因为一宿未睡,虽然疲惫,但脑子里思虑太多,于是便起来晨跑。
他绕着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圈,脑子在高速运作寻找答案,可就算这样,在桦地薇来唤他吃早饭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做下决定。
一家人围着餐桌安静用完早饭后便各自出门了。
桦地冈跟众人分道而行,想到木村森与他说让他多看看四周,所以他决定步行回去。
他平日里步行的速度偏快,虽然目的地在较远的地方,但他能在中午之前回去,他是这么想的,可是,桦地冈看着在自己左手边的那条偏僻小路的尽头,有丝犹豫,刚才在不远处的时候他瞧见有一群人拖着一个男子往这条小路里走。
他该进去吗?
虽然大概能猜到是这么回事,可如果他在这里停下脚步,他可能无法在中午之前回去了,毕竟进去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该进去吗?这个世界在不同的地方都有这样的现象,如果自己掺和进去可能会惹上大麻烦。该为了一个陌生的人这么做吗?避开麻烦是人都会做的事。
他该吗?平日里他对这种事情都是视而不见的,可不知今天的他有种冲动想要去看一看。
仔细观察这个世界,好好看看所有的一切。它们会告诉你答案的。
木村森的话在耳边回响,桦地冈双手握紧,抿抿嘴,下地决心地走进小路里。
桦地冈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仔细地观察四周。
小路很窄,他的块头正好能过。
两旁是矮旧的日式瓦房,地面有些潮湿,有些阴暗处长满了苔藓,小路的尽头处没有一丝声响传来。
他加快了脚步,很快地穿过小路,来到尽头。
入眼处是另一片旧瓦房,有些细微的声音从瓦房的后头传来。
桦地冈慢慢地轻脚靠了过去,入眼处所见的令他的整个身子发冰,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他的腿有些发软。
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在这么正大光明的做着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他震惊地看着那个被人围住倒在地上的男子,抓住身前躲藏的墙壁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渗血。
“有些事情,有时候不是重复出现,而是一直都在。”
一个清冷的熟悉的声音在桦地冈身后响起,桦地冈猛地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木村森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以他的警惕平日里是不会发生有人靠近却不曾发觉的事。
“小……姐……”
木村森平静地看着那些人,听到桦地冈有些打颤的声音低头一看,一米九大块头的男子此刻是苍白着脸,一手扶着墙,一手按在膝盖上,半蹲着惊恐地看着她。
“怎么了?”
“他们……他们……”
“怎么了吗?”木村森将目光重新放回那群人身上,不带丝毫抱歉的情感道:“抱歉。你该站起来了。看情况好像他们是发现我们了。”
桦地冈回头看见不知何时那群人发现了他们,此刻正面带凶狠、嘴角带笑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有的人在过来的路上顺手拿起放在路边的木棍,他的瞳孔一缩,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您快跑!我拖着他们!”
木村森抬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护着自己的桦地冈,眼眸微垂,伸手抓住桦地冈背后的衣服,轻扯了下,“别傻了。看见他们对那个男子做的事了吗?他们是老手。我们逃不掉的。”
“您快跑!”桦地冈转身一把把木村森推离了自己,随后转身冲向那群人,接着瞬间被围住,打到在地。
他一人根本拦不住那么多的人,还有几人朝木村森走了过来,手上的棍子挥的直带着风。
木村森没有动,平静地看着那群人逐渐靠近,桦地冈不断地嚷着让她逃跑,木村森略微抬高了声音道:“云能。”
话音刚落,瓦房四周无声间出现了一群穿着一致的黑衣男子,他们密密麻麻地将这一片全部围住,那群正朝木村森过来的人在察觉到这一变化后停住了脚步,随后桦地冈被人架了起来,领头的人说道:“让我们离开。否则……”
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拿起棍子走向桦地冈恶狠狠地看向木村森,桦地冈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轻声嘟囔了声小姐。
木村森未动分毫,看着那群人的眼神无情感的波动,不过片刻那个领头的人察觉到了不对,身旁的人轻声嘟囔着:“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我们的眼神好奇怪……好像……”
“好像是在看……死人的……表……情……!”另一人插嘴道。
领头的人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了下来,他也察觉到了不对,他在这一行这么久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冰冷毫无变化的眼神与神情,虽然瘦弱的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却莫名地让人无法动弹。那个女孩有着一股很强的气场,这种气场与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舔血而生的人是另一种感觉,她身上没有那种凶狠与决绝,是平静的,可就是这种毫无变化的平静更让人害怕。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会生起莫名的恐惧心理。而对于面对任何事都无情感变化的人这种恐惧会到达顶峰,这是生为人的本能。
领头人示意身后的人放开桦地冈,把桦地冈推到了他的身前,带着示好道:“这人还给您。抱歉,让他受了点伤,这不,我们以为您们和那个男的是一伙的嘛。人还给您了,不知……”领头人看了眼四周的黑衣男子们,继续道:“能否让您的人撤退。我们也只是吩令行事。请您理解。”
桦地冈拖着受伤的身子慢慢往木村森的方向走去,在走过一半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那群人,再看向在稍远的地方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子,犹豫了下,继续转身往木村森的方向走去。
木村森看着双手紧握成拳,紧咬着嘴唇的桦地冈,知道他是想救那个男子,但因为他自己也是处于被救的情况,他无法朝她开口救那人,他无法为了救一个陌生人把其他无辜的人牵扯进去。这是他的自知之明。
待桦地冈走到跟前,木村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额头磕破了,在流血,嘴角与脸颊处有明显的瘀伤,膝盖处的裤子破了一个大洞,也在哗哗地往外淌着血,这些是明面上能瞧见的,不知内在又是什么样子。
木村森没有开口指责,只是轻声问道:“就你这样,你确定你今天能在中午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