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笛声完全音落后,房间内久久无声音响起,仿佛悄无人气似的。后来还是老十三及大壮两人,率先站着为我叫着好鼓起了掌,然后马老及蒋熙也反应了过来,鼓起了掌来。再接着,是那些“有为青年”,不知是真被我的笛声感动了还是不情不愿地,反正也鼓起了掌来。
当我走回到座位上时,蒋熙站了起来,问我能不能把这曲笛词告诉她。我自无不允,把这首《水调歌头》的词意,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接着我还轻声唱了一次。这曲低沉婉约的词意再次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包括蒋熙在内,不时地有人在悄声张合着嘴巴,我估计她(他)们是在心里学唱着。
等我清唱完一遍后,蒋熙并没满足于此,又让我重新吹奏了一番。而她自己也重新带上假指甲,开始合着韵律,“铿筝铿筝”地配合着弹奏了起来,嘴里还轻轻哼着这曲《水调歌头》的歌词。
不得不服,蒋熙她的记忆力及在乐理上的天赋,绝对是杠杠的。没过多久,她就掌握住了弹这曲《水调歌头》的技巧,也完全记住了这曲的歌词。她边弹边轻声唱着,那空灵婉约的嗓音,再次深深迷住了在座的“有为青年”们,连我也不自不觉地放下了正在吹着的笛子,转而盯着她,听她唱着、弹奏着。
蒋熙察觉到了我的举动,她也停了下来,然后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恳求似的对我说道,说希望我能和她一起完整地合奏完这一曲。
我在“有为青年”们那妒忌地欲杀人的眼光中,拿起笛子,合着蒋熙的琵琶韵律及歌声,重新吹奏了起来。而我一直盯着蒋熙的热烈眼睛,也在她时不时往向我的眼神中,尤如被拔动了心弦一样,悄悄地柔了、沉醉了。这一切,仿佛使我回到了我上大学时的年代,“她”和我又在再一次地琴瑟和鸣着。
在我和蒋熙这曲“技惊”四座的合奏结束后,在场的“有为青年”们都失去了继续表演的欲望,他们不断地在我和蒋熙的脸孔上来回看着,仿佛想在我俩之间看出点什么似的。而在他们的眼神里,满怀着猜测的同时又带了些许凝重。
当我和蒋熙之间“圆满”地完成了合作后,我想把这支“湘妃笛”还给“肾亏一族”时,他挥了挥手,“大肚”地说送给我了。我心里明白,他肯定是觉得技不如人,失去了再在蒋熙面前卖弄了信心。所以,我也笑着道了声谢谢,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有为青年”们的目标并不是在吃吃喝喝上面,所以,他们在征求了马老的意见后,让一直站立在旁边的丫头们撤去了酒席,只留下了那两盘子圆饼儿及一些瓜果在桌上。接着,他们转而开始谈论起各自的所见所闻来,想以此来再次吸引起蒋熙的注意力。
他们的策略倒也马上取得了效果,蒋熙果然被“有为青年”们谈论的奇见异闻给吸引住了耳朵,她的眼光也时不时地看着他们,偶尔她还会插嘴问上一两句。这使得“有为青年”们更加的兴奋了起来,他们都使出了自己浑身的解数,夸夸其谈地讲解着各自的见闻,气氛倒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我和大壮及老十三和马老四人,没有参与“有为青年”们之间的谈论,而是一起看着他们、彼有兴趣地听着。其中,北岳崔家两兄弟讲的内容及“肾亏一族”所讲的东西,也引起了我真的兴趣,并把它们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肾亏一族”讲的是他在岱山周围看到过或听人讲过的一些奇怪东西和事物。其中,他说到了位于岱山东南沿海处的那个盐场的事儿,说那儿海面的海眼深处,在远古时代开始,就被镇压着一只巨大的怪物,而在他们东岳黄家世世代代的传说中,黄家存在于岱山的使命之一,就有镇压住这只怪物的任务。
以前那片海面倒也一直风平浪静,但在六十来年前的某天,那只怪物突然出现在了那处海眼的水面上,开始在那儿兴风作浪。幸好那只怪物的身体好像是被什么给牢牢地拴住在那儿的,它虽然一直在水面上不停地挣扎,却也始终无法挣脱。
“马爷爷,我们小时就听长辈们说过,说您和其他一些已西去的爷爷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盐场那的,那您老有亲眼看到过那只怪物吗?”“肾亏一族”讲到这的时候,突然问了马老一句。
“我见到…见到过什么?那只传说中的怪物吗?我忘了,我真的忘记了,你父亲他们都知道的,我是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忘记了。唉…”马老虽然已老眼昏花,但脑袋却还没到了犯混的地步,没让“肾亏一族”套出话来。
我同老十三及大壮两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倒也明白马老不愿坦白说出的原因,毕竟,如果他说出外面还有个世界,然后有人又把这消息传了出去,那肯定会引起巨大的风波的。
“马爷爷,您老就同我们讲讲您以前的事儿吧!”坐在马老身旁的蒋熙摇着马老的胳膊撒娇道。
“你这个傻丫头啊,我同你一样,也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呀!我后面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的。好了,我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们年青人的兴趣了,我先去歇息,你们继续玩开心。”马老摇了摇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马老制止了我们众人的相送,而是让小翠唤来了一直在照顾他的那两个黄家人。在他俩的扶持下,马老离开座席缓缓走到门口时,他停步看了看我和老十三及大壮仨人,然后说了两句话:“你们仨人晚上就睡这后面那栋贵宾阁吧,我这个老头子晚上也睡那儿。”
我自然明白马老的意思,知道他是想找个机会,好把他下午未讲完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马老走后,“肾亏一族”不顾崔家两兄弟及蒋熙的哥哥蒋尊的不满,乘机抢占了原本属于的马老座位,他在蒋熙的询问下,形容了下那只怪物的形象,正是那只“八头蛇怪”。
“八头怪蛇?果真是八头怪蛇吗?我听说它当时可是毁坏了你们黄家的那片盐田,你们也拿它没有办法。但后来,你们又好像找到了镇压它的方法,好像是用...是用活畜还是活人去祭奠那只怪物?真有这么回事吗?”蒋熙听清是只“八头蛇怪”后,一下子来了兴趣,看着“肾亏一族”连珠炮似的问道。
“这…?我对这两件事儿也真不清楚,但我知道能重新镇压住那只怪物,跟我们黄家一直在供奉的一个奇怪老头有关,听说就是他在几十年前来到我们黄家后,才找到了拿活人…不不不,是拿活畜去祭奠那只怪物的方法的。噢,马爷爷就是觉得此事有伤天和,在和我父亲及我那当时还健在的爷爷大吵后,才一怒之下搬到下面广场那儿去的。”“肾亏一族”尴尬了一下,但在蒋熙的目光下,他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干脆还把马老住广场那儿的原因也说了出来。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们黄家一直在供奉的那个奇怪老头,他现在哪呢?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蒋熙说出了我们这些不知内情的人的全部心声。
“他一直是来去自由的,如神龙一般,我几年都见不到他一面,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可能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因为现在我们黄家的大小事儿,一般都让我哥他在负责了。对了,那个怪老头还真有本事,我们岱山上的房子及道路,都是他重新设计后改建而成的。你们觉得怎样?有气魄吧?”“肾亏一族”说着说着,莫名地得意了起来。
“切!就怕那块金砖拌你们黄家摔上一跤呢!”这是我内心的想法……
崔家两兄弟互补着所讲的是北岳玄武山上的一些见闻。其中,他们讲到了“仙人洞”这样一个地方,说在“仙人洞”洞口的石径上,陷有两行长长的小圆坑,形状似驴子的蹄印。在崔家祖辈相传的故事里,这两行小圆坑就是远古时期一个仙人养的毛驴留下的蹄印,当时,那个仙人还未成仙,他是骑着那匹毛驴进了那个深不可测的洞后,最终才成仙离去的,“仙人洞”也正由此而来。
在崔家的传说中,“仙人洞”里有两处尽头,一处可上通天宫,另一处却往下通向地海龙宫,所以,这是一条天宫与龙宫之间互相往来的通道。平时,这“仙人洞”并沒什么异常,但每逢下雨之前,“仙人洞”内就会吐出一团团的白雾,不用过多久,整个玄武山四周,就会风雨来临,甘霖遍野。
崔家的祖辈们自然感到非常奇怪,几乎每一任的崔家家主在上任后,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派出人手进入“仙人洞”内,想探索出“仙人洞”的奥秘。可惜,此事从古至今以来,一直毫无进展,因为只要一有人打着火把进洞,不管是睛天还是下雨天,也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仙人洞”内必定会出现莫名的旋风及迷雾,把燃着的火把在瞬间就给熄灭掉。
崔家也想过很多其它的办法,如在大睛天时用铜镜反射阳光进洞,可惜反射进入的阳光、它的距离并不能照有多远,洞里面还是漆黑一片。崔家又想了一出笨招,让崔家的勇士们牵着狗拿着刀,摸黑进入“仙人洞”里面。
而这出笨招,却让崔家一直在付出的巨大的代价。从古到今,有无数的崔家勇士进了“仙人洞”去,每次,能安全返回的都是十不存一,其余的人和狗,都在进入“仙人洞”后,一去不再复返,全都杳无音讯,不知是生还是死了。
而能幸运返回的人,都是沾了一个“小便宜”,就是他们自带的狗们,在半深入洞内的某处后,都会不约而同地掉转身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往回走。而牵着狗的人,本来就是两眼一抹黑地在走着的,自然也只能被动地跟着回来了。
崔家有个传统,就是崔家的家主这个位置,并不是世袭罔替制的,而是每隔二十五年,由崔家的长老们从当年进入过“仙人洞”、又安全返回的勇士们中推荐选举出来的。所以,有志去竞争当下代崔家家主的人,首先必须是个勇气可嘉的人,其次,也必须进入过“仙人洞”,去参加过那个不知生死的“游戏”。
明年的春暖花开之季,就是北岳崔家二十五年一届的换届之际,也就是那个“生死游戏”开起之时。当代的崔家家主名叫崔明,即是眼前崔家两兄弟的父亲,他在和长老们商量之后,决定对其它三岳府的人发出邀请,开放两千年来从未对外开禁过的“仙人洞”,让其它三岳府的勇士也可以随着崔家的勇士们一起进入“仙人洞”探索。
而北岳崔家给出的奖赏是:如果能安全返回者,除了奖励一些金钱外,以后那些人就是整个北岳的座上贵宾。如果再进一步能探到洞内情况的人,那人以后就是崔家终身的名誉长老,金钱美女自然也不在话下。
崔家两兄弟就是怀揣着这个任务来的东岳,他们俩现在,就算籍着这个机会正式告知了其余三岳府。
我听后撇了撇嘴,轻声说了一句:“噢!不就是想在其余三岳府找些自愿的炮灰嘛!”
“炮灰?风哥,啥叫炮灰啊?”坐我旁边的大壮耳聪的很,听到后好奇地问道。
“炮灰就是夹杂在铁器中的杂物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啊呀!就是替死鬼啦!”我无法向大壮解释清楚“炮灰”的意思,干脆向他明说了,只是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
“什么?原来你们北岳是想拿其它三岳府的人来当替死鬼?也就是我风兄弟说的什么炮灰?”我防住了大壮,却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老十三,他借着有点酒意,大声地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