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第二日傍晚,他们走到一个树林里。之前欺负过他们的那个官兵又开始指着他们骂道:“要不是你们拖拖拉拉的,何至于到现在也完不成这五十里路,又要黑天赶路,要不然现在就在下一个镇子了。”
说完,又想起来附近好像有一条河水,便招呼着其他官兵:“兄弟们,把水壶给我,这附近有一条河,去给你们灌点水。”
“李哥今天怎么这么好。”一群人都在诧异他今天怎么还能想起来他们这帮人,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水壶扔给他,一会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看向沈安然:“还看什么,去把这些水壶全部打满。”
沈安然没有动,他的鞭子就要抽了下来,海棠立刻拉了拉沈安然:“我们这就去。”
沈安然和海棠两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上了所有的水壶,等找到河水时,已是筋疲力尽。
“小姐,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把水都打了。”
沈安然坐了一会之后,也拿起水壶,走到海棠身旁。海棠看她过来,道:“小姐,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好。”
“你也不必如此,我已经不是沈家小姐。”
“你就是我的小姐,不管到什么时候,你也是。自打我跟在小姐你身边起,你就待我极好,在沈府的日子,是我从来没有奢求过的。小姐待我这般好,我就算拿命相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海棠也不过比沈安然大了五岁而已,却处处护着沈安然,有些骨肉至亲的人也做不到这样,而她又何德何能,能得一人待她至此。
等到二人打完水回来,离老远便听到前方一阵混乱,兵器相交的声音,刀刃入体的痛苦呻吟声,妇人孩子的呼救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沈安然愣了片刻后,惊呼道:“母亲。”将水壶扔在那里,大步的向前跑去。
等到她们跑到停留的地方,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沈安然一眼便看见了她母亲,再也撑不住,直接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将她母亲脸上的血擦干净,一遍一遍的叫着母亲,好像下一刻她就能像往常一样回答她,可是她心口的那个血洞,她渐渐凉下去的体温,都在告诉她已经不可能了。
“小姐,”海棠惊慌的将她拉起来。:“小姐,快走,有人来了。”
沈安然就任由海棠拉着她,躲在了一处灌木丛后面。
先前欺负过沈安然的那三个官兵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看着这一地的死人,险些没吓到坐下。
“李,李哥,都死了啊,我们怎么办。”
另一个说道:“上面那位应该会护着我们的,对吧。?”
李哥连忙说道:“对,那位权势滔天,一定能保住我们。先看看,都死尽了没。”
几个人担惊受怕的飞快地巡视了一圈,一个人大喊道:“李哥,那个丫头和她的丫鬟都不见了。”
另一个道:“不见了,怎么可能?”随即又想到刚刚叫她们去打水:“她们不会是打水的路上跑了吧,那,我们是不是没完成任务,上面那位会不会怪罪我们?”
李哥语气加重:“两个孩子而已,能掀起多大风浪,说不定死在哪里了,这点事,就别让上面知道了。回去,谁也不许说漏了。”
三人立刻飞似的逃离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