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出来了一些,在夜幕之中常断肆只能凭借感觉的方向瞎找,没走多远便被新挖掘的小湖泊传出类似嘤嘤嘤的哭声吸引过去。月光下阿萨赫伊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抽涕着,常断肆只好走向她蹲着的岸边。
没有看向四周,但耳边传来秒针的滴答滴答声让阿萨赫伊知道有人站在她旁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现在这个样子?”哽咽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她是在向谁索求答案。
“是我的责任。抱歉,我应该直接动手,而不是逼着你选择。”因为阿萨赫伊是将头埋在膝盖上蹲着的,所以常断肆离的近了,也只是对着水面说话。“或许肄业哥哥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有人在我面前亲手杀死她自己的亲哥哥,所以我才一直在反对那种做法。结果让你白白失去了这次机会。”
“不,谢谢你,当时叫住了我。”阿萨赫伊把埋在膝盖上的脑袋摇晃着。“我只是……对无能为力的自己开始感到厌恶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影响到了结果。在克服你心里的阴影这方面,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如果刚才确实是我做错了,导致你以后再也没有解决心理障碍的机会的话,那我就代替你哥哥一直保护你。”
阿萨赫伊抬起头来看向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这话听起来感觉好奇怪。”
正视她略带悲伤的样子,常断肆注意到刘海下的额头隐约能看见几条划痕。“你受伤了?”
“可能是摔倒的时候。”她摸了摸额头上被地面擦伤的地方,表示没有大碍,然后将手伸到常断肆面前。“你是来送怀表的吧。”
“嗯……顺便怕你想不开。”
“我只是想静静。”……
等肄业找来时已经是凌晨。阿萨赫伊就在湖边的草地上睡着了,常断肆则坐在一旁。肄业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常断肆打了个哈欠,像有些困的样子。“观察了很久,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些,感觉应该不会想不开了。哭累了,在这睡觉我也不好打搅……这是什么?”
“火化了,抓了把灰。我刚去房子找她没找到,过来问问。”肄业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那那把匕首呢?”
“怎么了?”肄业将骨灰盒放在一旁,从身后又拿出了那把实物匕首。“这个是他最后用来自杀的,我觉得就不要再出现在阿萨赫伊面前了吧。”
常断肆接过匕首,观察抚摸着刀柄上雕刻的花纹说道:“这匕首……其实昨晚我就觉得眼熟了,但那种情况我又不好从阿萨赫伊的哥哥手里要过来看。我哥也有一把跟这个上面刻的紫荆花挺像的,以前向他要的时候,说是他的珍藏死活不肯给我,生怕我转手卖掉。”
“哦,这个是修检网线的队伍从学校出发前那段时间你哥给我的。虽然当时想拒绝,但是那时候拒绝的话,我怕他会一直纠结那件事无法释怀。”肄业像是想起了这个的由来。
“我哥都没提起过这事……话说回来,他居然不怕你把东西卖了。”
“估计是挺舍不得的,毕竟现在实物武器挺少见了。但是看起来我貌似用不上,还是还给你吧,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常断肆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不能要,哥哥很在意这个匕首,他送给你了说明……”
“既然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我现在决定再送给你。没毛病吧?”看的出来,其实常断肆也有些想要这个,肄业打断了常断肆的话,毫不在意的将紫荆花匕首递到他面前。
“不说其他,我也无法认同你这么轻易的把哥哥珍藏的东西转手这种……”
“别墨迹了,人都被你吵醒。”肄业再次打断常断肆的话,直接将匕首塞进他手里。
听见这边的嚷嚷声,阿萨赫伊扭动身子要醒来的样子,常断肆不得已赶紧把匕首藏在身后。待她坐起来转身看向他们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旁边地上的盒子,不等肄业告知,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里面是什么。
……
太阳微微露出山头时,村子宽敞明亮人也少,常断肆和肄业一宿没睡在其他人起床之前先去吃完早餐,回去休息的路上两人突然停在村子边缘。往村外一口不起眼的枯井看去,阿萨赫伊正站在井边弯腰朝向井底不知道在做什么。“不会要跳井吧?”
常断肆摇头道:“偶尔听其他人说过,有些压力大的同学会去到村外的一口枯井朝里面发泄。”“会自闭吗?”
“应该不会……我去看看。”“那我先回去了。”肄业觉得跟过去不太合适,于是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往居住的地方走。
嘭!嘭!刚走到休息的房子,猛烈的撞击声连续从房子的后面传来,每次撞击的间隔还很平均。
绕过房屋,弄出动静的是漆各期,她正一拳一拳的往一棵巨大树干打去,看着她努力的背影,肄业不经有些疑惑。“起这么早锻炼,这么努力?”他一边接近一边望向太阳,自语道:“怪了,还在东边。难道是昨晚受刺激了?”
漆各期并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看他,继续对准树干挥动拳头,可怜的大树干已经被打烂了一半随时准备倒下的样子。离的更近了些肄业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发现漆各期并没有使用虹卡来加持身体的强度与韧性,这导致了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自己的血迹与碎树皮,脸色也十分阴沉,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无情的人肉打桩机。
见到这个情况,肄业的第一反应是拿出伪太刀开始警戒起周围。“出什么事惹?”原本在房子里的八重目害子也被吵醒,正疑惑的走向这边。
“瞎子,周围有敌人吗?”“这周围我能感觉到的应该就只有我们三个。”
即使得到八重目害子的回复,肄业依旧没有放下伪太刀。他用另一只手试探着直接抓住漆各期的手腕,想让她停止下来。但漆各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居然是在用全力挥击,被抓住的手腕直接挣脱出去继续砸在树上。
“什么情况?”肄业丢下伪太刀,用上双手重新去抓,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停止了她的一只手。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漆各期的声音像是在压制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戒断反应……戒断反应出现了!让我精疲力竭吧……”
“戒断?什么戒断?”
“……糖……”漆各期发出这个字的声音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可见她真的是在全力的压制狂躁的心情。但发出这个字之后,她的另一只手猛锤出一记勾拳砸向眼前之人。幸好肄业一直戒备着四周,很容易的躲开了。但感受到那拳头带来的风便知道,那一拳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来和我干一场!”
“我?在这?”肄业看着漆各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也慢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扭头朝旁边叫道:“瞎子。”“嗯?”
“拖一下时间。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