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流攒动,冉染跑到4楼心脏科手术室,就看到徐韵失神的坐在长椅上。
“妈……”
冉染走近,轻轻唤了一声。
“染染!”徐韵撑着扶手,慢腾腾地站起来,看上去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外婆会没事的。”
冉染扶着徐韵,和她一同坐在长椅上。
“爸呢?怎么只有你在这儿。”
“你爸和几个朋友去山区采风了,一时半会儿没法回来。”徐韵掩着面,头发颓然地洒下,“染染啊,你外婆要是出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妈。”
冉染唇色苍白,乏力的重复着。
两个人焦急的等着,时间好像被无限度的放慢。
徐韵几乎每隔一分钟就看下表,时不时原地转圈踏步。
长廊里人挤人,护士推着医用推车一趟一趟地忙着,家属搀扶着病人颤颤巍巍的坐下,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
生命忽然间显得微不足道。
冉染看着母亲时而抓着头发,时而叹气,眼眶酸涩,无力的安慰,“妈,你别急,外婆吉人天相,肯定没事。”
手术室的指示灯由红变绿,冉染和徐韵第一时间凑上去。
几个医生带着口罩,把病人推出来。
徐韵冲上去,眼睛紧紧地看着躺着的母亲,手想碰又不敢碰,声音颤抖着,“我妈没事了吧?”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病人需要休息,家属不要这么激动。”
“好的好的,我小声,我不激动,我不激动。”
徐韵连忙捂嘴,一点声息都不出。
医生推着病人一直往前走,徐韵就一直跟着。
冉染看着早将她忘在脑后的母亲,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
她没跟上去,徐韵显然没有心情想别的,她想着趁现在处理下交款和住院的问题。
又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冉染抬眸,走过去和他道谢。
“谢谢医生,辛苦辛苦。”
“没事。”
男人声音磁性,淡淡的回。
冉染顿了顿,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下意识的去看男人的脸。
男人带着白色口罩,挡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还有……眼尾那颗惹眼的泪痣。
“沈医生……”
冉染僵硬的开口。
画展那天沈流光告诉她,自己在医院工作,但却没具体说到底在哪个科室。
现在她倒是知道了。
“冉小姐。”
沈流光神色淡淡的,眉宇中透着疏离。
他叫她冉小姐……
冉染的脸色白了一下,艰难的挤出一抹笑,“谢谢你,救了我外婆。”
“尽本职而已。”
沈流光依旧淡漠。
“哦,那……我先走了。”
冉染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臂在空中胡乱的晃了两下,她逃跑似的离开。
沈流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才狠狠地拧了拧眉。
操。
他暴躁地扯下口罩,就近打开一扇窗,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暴戾的因子在体内乱撞,沈流光有一种想毁掉什么东西的冲动。
说好了要忘记的,结果女孩儿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病人进医院时,他还不知道这就是冉染的外婆。
直到徐韵出现,他才惊觉,病床上的老人,眉眼和徐韵有几分相似。
向来安稳自若的心,忽然紧张的跳动起来。
万一……手术失败了怎么办?
从此以后……和她陌路怎么办?
沈流光自嘲的勾唇,这大概是他无数次手术中,最紧张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