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诚拿着弯刀,毫无规律地戳着纸箱,试图找到她的踪迹。
他下手极狠,每一个被他戳破的纸箱都破烂不堪,出现一道道划痕。
“二——”
蒋方诚似乎有些急了,数数的速度有意放慢了点儿,心里还想着冉染主动出来。
他烦躁地看着这些纸箱,猛地对着一沓箱子踹了一脚。
“妈的,这些破烂怎么这么多!”
“冉染,赶紧的!我数到一的时候,就放火了啊!”
“这可没有通风口!别想着逃走!”
蒋方诚威胁着,继续对着纸箱发泄愤怒。
冉染咬了咬唇,右手按住腹部的伤口,不说话。
这仓库不见得是蒋方诚的,他一定没那个胆量烧仓库。
她心里这样想着,却忘记了,蒋方诚已经恨她到极点。
“一——”
“不出来是吧?”
蒋方诚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好啊,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儿,那就在这儿吧。”
这句说完,他安静下来。
冉染竖耳聆听,蒋方诚似乎在干什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仓库大门发出响声——他出去了。
冉染等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进来之后,才小心地从箱子后面走出来。
蒋方诚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那么……
冉染正想着,忽然,一股烟味钻入鼻腔。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嗅了嗅。
顺着味道来源,她望过去,一瞬间,心脏提到了喉咙。
纸箱处,火焰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热烈浓郁,遇到最易燃烧的纸质物品,更有加大的趋势。
蒋方诚竟然真的放了火!
冉染蹙起眉,飞快地跑到仓库门口处。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
她大声喊着,不停地敲击着充满锈迹的铁门。
轰隆——
火焰已经把什么东西烧坏,倒塌下来。
扭头,冉染茶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熊熊火光,火舌蔓延着,宛如蛇蝎,宛如地狱。
“开门!有没有人!”
冉染被烟呛得眼睛酸痛,不断咳着。
手臂用力锤着门,也不顾手掌青紫,盼着能有人经过。
仓库外,蒋方诚狞笑着,听着冉染在里面呼救。
活该!
该死!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手机震动,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冷哼一声,接起电话,“沈二少?视频录好了?”
“冉染安全吗?”
“安全,非常安全。”蒋方诚看着从铁门缝隙中冒出的屡屡烟雾,面色淡定的撒谎,“把视频发来,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可以来接她。”
“我要先看到冉染安全,才能把视频给你。”
“沈流光!你没有资格给我谈条件!快点!把视频发给我看看!”
听到沈流光这话,蒋方诚一瞬间受到刺激,再一次发狂。
“……好,等着。”
沈流光妥协。
他的车距离北郊几个重要的仓库点越来越近,和蒋方诚打电话时,他留意去听蒋方诚那边的动静。
有水声,也很空旷。
应该是那个地方,没错了。
下午两点钟的太阳很大,云层娇羞地避开,使阳光直直地照射到地面上,那光线晃眼,沈流光又一次感到眩晕。
用力眨了眨眼,他强迫自己调整状态。
就算坚持不住,也要把冉染救出来,才能倒下!
头顶上,直升机的声音轰隆隆地作响,看来沈厉也已经查到这个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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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
烟雾浓重呛人,冉染咳地脸色通红,满眼泪水。
她颓然地顺着墙面滑到地上,抱着膝盖坐下,茫然地看着火舌蔓延。
大门出不去。
也没有别的通道。
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肺部吸入的烟越来越多,密闭的空间内,氧气越来越少,大脑昏昏沉沉,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她真的快死了。
想想,这一生,她有爱她的父母,有挚友,有爱的人……
足够了。
眼皮越来越沉,冉染慢慢地、垂下手臂、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