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季月的质问,季海心里为之一惊,他看得出来,正如云松道长所言,他这个女儿喜欢离歌那小子。
季海压制着心里的怒火,眉头一皱,不怒自威。
“你身为我的女儿,凡事自然由我这个当爹的做主,问你做什么?”
季月面无表情,顿了顿。
“父亲,我都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个孩子了,我有自己的主见,还请父亲今后别再干涉我的事。”
“一派胡言!”季海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瞬间爆发,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朝季月发火。“看来我真将你给惯坏了,管不你了,是吗?”
季月见父亲大怒,忽地跪在了他的面前,清冷的眸子里泪光闪动。
“父亲,我喜欢离歌,我想和他成亲,恳请父亲同意。”
离歌听言,整个人顿时僵滞,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季月喜欢上了他。
就连云松道长也是为之一惊,他没想到季月竟会做出这般令人动容的举动来。
“给我站起来!”季海断喝一声,见季月跪地不起,他怒气更盛。“好啊!不听话那你就走,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回过神后的离歌,看着苦苦相求的季月,和怒火中烧的季海,一时之间令他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很明显,季海是铁了心要拒绝这门亲事,云松道长只好作罢。
“季掌门,月儿终归是你的孩子,还望你莫要动怒,虽说我想让两个孩子成亲,但也知强求不得,此事就算了吧!先告辞了。”
气头上的季海没有言语,只是朝云松道长微一点头。
离歌跟着云松道长离开了大殿,心里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见离歌和云松道长离了去,季月知道这一别,父亲很有可能不会再让她见到离歌,她心急如焚,眸中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季月自幼丧母,由季海一手带大,父女二人从未有过争吵,这次父亲发雷霆大怒,她虽于心不忍,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无机会见到离歌,她压制不住心里想追出去的冲动,擦了眼泪,起身便追了出去。
季月追上云松道长和离歌后,正欲开口说话,季海追了过来,指着季月,愤怒的目光扫向周围一些弟子。
“给我将她拿下!”
十多个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迟疑不动,眼见季海投来的目光怒火更盛,这才纷纷围住了季月。
云松道长见状,正欲开口,被离歌抢先了一步。
“季掌门,我可以和季月姑娘单独说句话吗?”
季海怒目看向离歌。
“你休要多言!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云松道长紧忙接过话来。
“季掌门,离歌并无他意,他只是想劝说月儿,依我看,就让两个孩子单独说吧!”
云松道长此话虽是说给季海听的,不过言外之意是在告诉离歌,他已放弃了这门亲事,让离歌劝说季月放弃。
季海虽是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压制了怒火,朝那些弟子摆了摆手,示意围着季月的那些弟子让路。
离歌先行,季月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众人视线。
来到僻静无人的地方,离歌面露一丝歉意,看着眼眶有些红润的季月,顿了顿。
“季月姑娘,我,我跟云松师叔来提亲其实是有原因的。”
季月平复了下情绪,清冷的脸上显露一抹疑惑之色。
“什么原因?”
离歌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季月,包括他当初做这个决定的真实想法也一并说了出来。
说完后,离歌满脸的内疚和歉意,尤其是得知季月喜欢他后,这份内疚更深了。
“季月姑娘,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我也没办法。”
季月知道来龙去脉后,情绪并无波动,她都能理解,清冷的眸子变的柔和。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笑儿姑娘,我也知道齐风喜欢我,不过这些与我无关,我也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我在意的,是我喜欢你。”
离歌闻言,脸上歉意更深。
“你这又何必呢!我,我给不了你什么。”
“往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你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劝我,我认定的事,除非我自己放弃,否则谁也撼动不了。”
季月清冷的语调,稍显温和。
离歌心里虽暖,可他不想伤害季月,愁容满面的看着季月。
“季月姑娘,你救过我,帮过我,这些我都铭记在心,作为好朋友,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你父亲生气,我也不想今后你我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件事就算了吧!好吗?”
“我听你的。”季月点了点头,眼见离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含情脉脉的眼神里透着认真。“你来提亲的事虽然算了,但不代表我放弃了你,我只是不想今后见不到你。”
心绪平复后的季月,对于违抗父亲的利弊自然心知肚明,心里想着等她父亲气消了,再寻机会说服他同意。
离歌听言,收敛了脸上仅有的一丝笑容,没有说话,他能体会季月这份执着的感情,但他却做不到像季月一样大胆的说出来。
否则他也不会明明心里装着含笑儿,却因百般照顾他人感受而一味的选择逃避。
二人返回原处后,季月默然不语,随后便离开了。
季海眼见季月不吵不闹的离开,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讶异。
离歌面露愧疚之色,走到季海面前,朝他施了一礼。
“季掌门,我已经和季月姑娘说清楚了,我们从今往后只是朋友,给你添麻烦了,还请见谅。”
季海虽对季月态度突然转变,有所孤疑,听了离歌一言,倒也稍稍消了些怒气。
“希望如你所言,请回吧!”
安下心来的云松道长与季海告辞后,带着离歌离开了“天灵宗”。
回“问仙门”的路上,云松道长看向沉默不语的离歌,对于季月突然转变了态度,他心里其实也有所狐疑。
“你小子是不是和月儿私下定了什么约定糊弄季掌门?”
正在想着心事的离歌,被云松道长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回神来,他自然不能说实话,装作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我和季月姑娘没有什么约定,主要是季掌门铁了心不同意,我和季月姑娘再坚持也不会有结果,她想通了,也就放弃了。”
云松道长将信将疑,见离歌面露苦楚之色,便没再多想,转而出言安慰。
“你小子也别难过,月儿虽是个好姑娘,可也不能强求,多想无益,今后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眼见不知情的云松道长不再追问,离歌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知道了,云松师叔。”
“咦?”云松道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顿了顿。“我突然带你来提亲,月儿可有怀疑?”
“我告诉她了。”离歌话语间,以为有什么不妥,面露惊色看着云松道长。“这件事不能说吗?”
“和月儿说倒没什么关系,那你可提醒她了?”
“方才我和季月姑娘说完话,顺便提了下,我也提醒她别将这件事告诉季掌门了。”
“那月儿怎么说的?”
“她说会找机会提醒季掌门小心提防。”
“那就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虽然提亲未成,不过目的也算达到了,云松道长松了口气,深邃的眼眸朝离歌投去赞许的目光。“你小子还真是聪慧过人,较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松道长话毕,立马就意识到此话不妥,沉默下来,再看离歌,他脸上已是露出忧伤之色。
离歌沉默片刻,看向云松道长。
“云松师叔,天目山死的那两个人即便是城主府血案的凶手,那也只是凶手里的其中两人,查找其余凶手还须云松师叔和师父多费心了。”
“凶手一事,我和你师父自然会一查到底,你安心修炼,不可多虑,明白了吗?”
“离歌明白。”
离歌点了点头,此前修炼险些出事后,他便再也不敢多想报仇一事了。
“还有,此次提亲被拒,你那些师兄们私底下不免会有议论的,你若是听到,别太在意了。”
云松道长柔和的话语声中,透着浓浓的关怀。
“嗯。”
离歌和季月的关系,除了他和齐风知道,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听了云松道长关怀的话语,离歌心里一暖,内疚感油然而生。
回到“问仙门”后,离歌回住处的路上,就被一些弟子围着问东问西,离歌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出来,随后在那些弟子的各样目光中离了去。
住处的院子里,无心修炼的齐风从离歌口中得知提亲被拒后,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
然而离歌并不敢告诉齐风,季月其实喜欢的是他,这也是离歌不能接受季月这份感情的另一个原因。
只有不知情的张承和李修等人替离歌感到遗憾,一个个的人轮流安慰着他。
离歌提亲被拒的风言碎语很快在弟子间传开,不希望离歌和季月在一起的含笑儿闻讯后,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心里装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一直得不到,也想不出答案,含笑儿快要崩溃了,已经到了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和自尊的地步。
她要问离歌,她要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到她解开心结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