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未寒直接将冷花凝抱上楼,放在床上。
冷花凝微微挣脱,南宫未寒却将她搂住,蓦然开口,“别乱动,让我睡会。”
说罢,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冷花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进入睡眠,仿佛沾到枕头的那一刻,已经困倦到了极致。
忽然意识到自己昏睡这几天,为了守着自己醒来,他可能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还没有拒绝当自己的陪练。
虽然做陪练对他来说并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
冷花凝眼角染上一抹柔光,伸手将他肩上的银针拔出,重新插在他的虎口上,让他睡得更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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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慕容若止便忙活了起来。
用厚厚的粉底遮住自己脸上留下的疤痕,用一张细纱面料的口罩遮住半边脸。
为了以防万一被人认出来,还换上了她几百年都不会穿一次的平底鞋。
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给儿子带点什么。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南宫未凌现在需要什么,还是要进去以后看了才知道。
“夫人,您准备妥当可以吩咐我备车。”仝宁站在门口,隐晦地催促着。
“好了好了,”慕容若止整了整头发才抓紧起身,“我们从凌霄洞的侧门出去。”
“是。”仝宁俯首是瞻地应着。
慕容若止盯着仝宁的背影,十分放心。
他一向不多话,却能把她吩咐的每一件事都做的滴水不漏,仇千仞之前就很信任他,所以她才敢放心用他。
前些天自己一直沉浸在内心痛苦之中,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这个仝宁。
今天这么一看,倒觉得是个身形健壮的小伙子,模样也算硬朗,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味,让她一时晃了神。
等大局定下来,她一定不会亏待他。
慕容若止心里打算着,跟仝宁上了车,从凌霄洞一侧常年关闭的侧门出去,绕城一大圈,沿着郊外的小路抄到南宫未凌所在的古堡后面。
远远看着一座古朴又不失尊贵的古堡摆在眼前,慕容若止一眼便看出,这是皇家才能拥有的尊荣。
南宫陌翎选择这样一座扎眼的古堡来藏南宫未凌,实在有些太过张扬。
不过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地方闲杂人等进不来,有心之人想不到。
南宫陌翎还真是有点脑子,不过,他很快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夫人,可以下车了。”仝宁低声提醒。
慕容若止收了收神,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荒凉的不见一个人,这才推门下车。
“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吗?”慕容若止再次确认。
“夫人放心,门口看守的人虽然不少,但都十分松懈,都是一些应付差使的人,属下已经派人试探过了,古堡里面只住了一个小少爷,好像没有他人服侍,”仝宁周到地解释着,“就是要委屈夫人要从窗户进去。”
“我不要紧,赶紧给我带路。”
慕容若止着急进去,这地方虽然偏僻,但也难保有什么人路过,看到了还要花精力去应付,这次还是要速战速决。
“是。”仝宁从后备箱拿了一只伸缩梯子出来,锁了车,立马带着慕容若止向古堡的方向走去。
古堡的地基很厚实,窗台建的也比普通人家高很多,普通的梯子不够长。
仝宁特意为了古堡这个高度专门定制了一把伸缩梯子,架在了地面和楼台之间。
“你在这儿守着,我自己进去。”慕容若止话没说完,双手已经搭在了梯子上。
“夫人,古堡里面的情况还不确定,您一个人进去,恐怕不够安全。”
“你不是已经打听了里面没有其他人?”慕容若止心里着急。
仝宁却依旧是沉稳如山,“虽然没有其他人,但据说里面这位少爷喜怒无常,只怕一不小心会误伤夫人。”
慕容若止伸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倒是难为你这么关心我,放心好了,里面的人我认识,就算他脾气不好,也不会随便伤我。”
仝宁微微后退一步,微微躲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双手却依旧稳稳扶着梯子,不让梯子有半点摇晃。
“那夫人注意安全。”
慕容若止感觉到他有些躲闪,尊卑有序,也是常理。
她暂且没有要动他的心思,直接登上梯子,爬了上去,艰难地翻进了楼台。
古堡里,冷冷清清,静的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偌大的空间里,每一个房间都亮着灯,却没有人。
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弥散着熏香的味道,仿佛在掩盖着什么。
慕容若止前脚接后脚地看过去,越走越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这里面装饰都是皇家级别的奢侈,但家具摆设都极为简单和稀疏。
难的有一间摆放着一张卧床的房间,慕容若止赶紧走了进去。
刚一定睛,却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卧床,简直就是一块沾满血迹的木板。
不只是床板上,连周围的纱帐,墙壁,地面,甚至连桌椅板凳,窗帘上,全部被鲜血浸泡透了。
就连她杀人不吐骨头的凌霄洞,都没有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
这可绝对不止慕容云嫣一个人的血,这起码要有七八个人死在这里,才会有这么多血迹...
这真的是她儿子住的地方?还是有什么阴谋?
慕容若止心中没底,准备先离开再做定夺。
刚一回身,却活活被身后一双眼睛吓得尖叫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南宫未凌一身白衣早已溅满了鲜血,他虽是正直青春年少,眼神中的冰冷和疏离却更像是一个饱经乱世折磨的万恶之首。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惊慌、诧异,茫然,只有一片肃杀的寂静。
从他眼中投射而来的目光,与死神看到将死之人的眼神别无二致。
他一步步朝慕容若止走过去,慕容若止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摘掉,“未凌,你让妈找的好苦啊!”
南宫未凌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喊叫而停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