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选择许愿,他们从不相信这些。
流星对他们而言,从不意味着惊喜,而是衰落。
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任何一棵树得夭折都是人的夭折,每一颗流星的消亡都是一个世界的消亡。
他们倒宁愿,这些流星从来不具有任何意义。
直至深夜的凉气将两人层层包裹,南宫未寒手掌贴在女子后腰,悄然输送着温热,随即轻拍两下,缓缓开口,“走了,回家睡觉。”
回家?
总统府吗?
那似乎已经不能称作是家了,那里布满了寒宫的监视,以及随时可能来临的暗杀。
冷花凝伸手扯住他的领口,“我觉得在这里就很好。”
“荒郊野岭有什么好,”南宫未寒低头看着她犹豫的神色,似乎看出她在担心什么,直接起身将她抱起来,“有我在,怕什么?”
不等冷花凝回话,便见南宫未寒一脚踹在石壁上,只见一只倒挂在崖壁攀岩梯抛在了眼前。
南宫未寒一手固定住冷花凝,一手扯住梯子,一脚登了上去。
冷花凝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南宫未寒垂眸看了眼心事重重的女子,手上的力气没松反而将她绑的更紧了些。
“抓紧我,我这梯子认生,第一次见你,只怕摔了你。”
“……”
这话说的,一半温热,一半冰凉。
冷花凝不再争辩。
她现在知道自己是有孕之身,虽然不能给他生下来,但至少,不要因为流产而造成难堪。
她从未想过怀孕之事,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养护,但能够依靠这个男人的事情,她最好还是不要一味逞强。
更何况,人家说了,人家的梯子并不认得她,万一有什么防御机关,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冷花凝只胡思乱想了一个瞬间,便已经被男人带到了地面,直接被放进了副驾驶室。
南宫未寒亲手给她扣好安全带,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
“困了就先睡。”
随即车门被关上,冷花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样温言软语的日子,越是美好,就越是舍不得。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如何不遗憾。
轻阖上眸子,遮住眸中的一片寂然。
往后一靠,便睡了过去。
南宫未寒驱车回到总统府,将已经熟睡的冷花凝抱进卧室,自己却转身进了书房。
已是深夜,南宫未寒随手翻了几份文件,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拉开抽屉,拿出那一沓厚厚的杂志,盯着封面上的女人,掌心的温度一路降低。
忽然,只觉一阵旋风略过,一道黑袍出现在三米之外。
南宫未寒抬眼,看向前方乍然出现的男人,眸光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黑袍下的男子沉沉发声。
南宫未寒挑了挑眉,“刚知道而已。”
夜千言沉沉地看着面前这个沉静自若的男人,这个抢走自己心爱之人,让自己所有计划都毁于一旦的男人。
正常情况下来说,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他保密度极高的书房中,非神即鬼。
但这个男人在发现自己之后,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急着确认自己的身份。
很明显,不管从他的神情,还是从他一系列的行为来看,他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非常肯定自己不会伤害冷花凝。
否则,在冷花凝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他不可能放冷花凝一个人在卧室酣睡。
就凭这一点,夜千言便能断定,面前这个人的胆识绝非一般人可比。
但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南宫未寒,南宫未寒对冷花凝的所作所为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说的话,做的事,能够骗过冷花凝,但骗不了他。
这个男人对冷花凝到底有几份真心,自己完全没有把握。
南宫未寒看着他一语不发地站着,浑身散发着极冷无比的温度,似乎能将整个书房都冻结成冰,不由勾了勾唇角。
看他出现的这个方式,以及他的装扮和面相,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之前冷花凝无意之中念叨过的,自己搜遍全世界也没能找到的那个夜千言。
他算是知道冷花凝的性子是跟谁学出来的了,天天跟着么一个闷葫芦待在一起,不是个哑巴也能给养成个哑巴。
养成?
他南宫未寒的老婆之前竟然一直养在别人手里?
他倒要看看这个夜千言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养他南宫未寒的女人。
南宫未寒眼角结成寒冰,搭起一条腿,重新拿起桌上的杂志,继续翻看起来。
很明显,一国之主翻看这些花边杂志,并不是真的有要事在忙,而是专门耐着性子,给对方一个开口的机会。
“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夜千言终于开了口。
“哦?我以为你有话想要问我。”南宫未寒漫不经心地说着,随手将手里的杂志丢在一边。
“我是花凝本体的丈夫。”
“哦?”南宫未寒不惊不怒地应了一声。
本体,丈夫...
有意思...
这么说来,冷花凝不是女人的真实名字?
可自己分明知道,她嫁给自己之前,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丈夫的身份...
南宫未寒几乎是下意识睨了一眼夜千言,眼中的冷光乍现。
他知道冷花凝当初对自己百般抵触,心里有别的男人。
但现在,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让冷花凝站在自己身边。
“我知道你娶花凝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你让她做的事情,别的女人也可以做得到,而她对于我是唯一的。”
“不是还有一个?”南宫未寒冷哼。
夜千言先是一顿,随后明白南宫未寒说的是冷心露,“她们只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但我的妻子与花凝的性格更像。”
“哦?”南宫未寒听出了其中隐秘,戏谑道,“你是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给你女人都搞精神分裂了?”
“……”夜千言眸光沉沉地盯着他,看着他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像极了他最初对待冷花凝的伪装。
拳头紧紧攥住,溢出一片寒凉。
“我没有时间跟你开玩笑。”夜千言语气阴沉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