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雨身子颤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几乎是在大声傻笑的反问:
“张萌,你觉得我现在还缺什么吗?还有什么满足不了的?现在我给你说钱,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庸俗?
当初我为了几百块哀求他,哀求他救救我,不然就会被人家赶出医院,他倒好,只给了我二百块钱便不再搭理我。
我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活过来的?
那么多人,我跪下来求人家。
求人家不要把我赶出去。
同样是女人,你应该感受得到我的绝望和愤怒。
现在你要我原谅他,理解他,放过他?
我拿什么放过他,又拿什么放过自己?
是他毁了我,造就了我噩梦般的生活,让我在最好的年华留下了一生不愿意去回忆的噩梦。
难道现在他不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吗?”
张萌心惊,想不到吴小雨内心的愤怒以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个女人疯了,透过她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伪装,张萌觉得似乎她就从来没有冷静过。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最能够刺痛轻羽神经的机会。
张萌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她有点着急,面对不管不顾的吴小雨,她只能大喊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牌:
“你这样下去会毁了所有人,甚至亨利。你要明白,一旦这件事调查下去,那HC集团和白珊都会惹上麻烦。对手就在那里等待我们去犯错,你这样一意孤行,亨利也不会放过你。”
吴小雨听到张萌拿养父要挟她,不由的冷笑到:
“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可以一无所有,但是有些事必须有个了结,这是做人的原则。
对了,轻羽肯定告诉过你,现在撤资还来得及。
放心,红树集团你要什么我都举双手同意,甚至我可以高出去年市场价百分之十五收购你的股份,那可是红树集团股票最值钱的时候。
白珊也是,她想离开,我也会给她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我和轻羽之间的事,既然开始了,那我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等轻羽尝过那些年我受的苦,我满意了,他也满意了,到时候你要那个废物,我拱手让给你便是了。
只要我玩剩的你不嫌弃就行。”
说到这里,吴小雨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着,等转身张萌再次看到她的时候,脸却早已哭花了妆。
本来张萌还很愤怒,可面对泪流满面的吴小雨,她的心里却不是滋味。
人世间唯独情字难断,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受到过巨大创伤的女人,她无力反驳。
黄河水波涛汹涌,那推动着河流远去的强大力量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天空四周以堆满了云,很快,雨便会下起来。
吴小雨最后告诉张萌,轻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一辈子唯一恨过的男人,她会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轻羽滞留在巴黎不能回国,接连纠缠不清的官司让他疲惫不堪。有时候面对一天八小时毫无意义的询问,他真的有一种屈打成招的冲动。
还好,红树集团虽然落寞,可在白珊妙手回春的经营下,公司还是生存了下来。
这段时间,除了出差在外的吴小雨,白珊也来看过他好几次。
每次除了在他暂时歇脚的别墅为他做上一桌可口的饭菜之外,她还坚持驾车带他去郊外散心。
打着球,看着远处的美景,白珊并没有问案子的事,也没问过他关于吴小雨的事,她似乎明白一切,可又想远离是非。
事实上她心里是很矛盾的。
一方面,吴小雨是她的贵人,按照道理,她应该知恩图报,站在她那一边。
而另一方面,轻羽是她又爱又恨的爱人。
她不知道面对如此绝情的男人,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要图他什么?
她不如张萌,可以为轻羽低声下气,满世界求人。
她也记恨轻羽,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毫不犹豫的付出一切,而这却是她享受不到的待遇。
她多么想让轻羽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一方面是对她的冷漠无情,而另一方面轻羽却极为信任她。
这份信任和吴小雨给的一模一样,在巴黎的这段时间,自从轻羽把红树集团整体托付给白珊后就再没问过公司的经营状况。
除了吴小雨亚太地区的业务,白珊还管理着整个红树集团,在如此纷乱的环境中白珊把两个公司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得不说,她还真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红树集团的东西卖不出去,那好,她就通过吴小雨公司的渠道去销售,只是在公海上换一个logo,事情复杂了,想简单也就那回事。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啥要帮轻羽度过难关,而更奇怪的是,她也怀疑整件事是吴小雨设的局,可即便这样,当她把红树集团和HC集团的业务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吴小雨却并没有说什么。
吴小雨半年没有见轻羽,虽然是借口忙,可在这半年时间里,身在巴黎的轻羽似乎也默认着什么。
他并没有主动去给吴小雨打电话,也不会在旁人面前提到吴小雨的事,而几个月前,轻羽便要求张萌不要为自己的事奔波了。
他对张萌在塞纳河边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也许因果就在那里,让她释放出来,好受一点,就像一个孩子,受了委屈,你要陪着她哭泣,她闹够了,自然会离开。”
轻羽的等待是值得的,半年后吴小雨终于来到了轻羽的别墅。
两人一见如故,还相互拥抱,亲吻。
喝着红酒,就像一对甜蜜的恋人,享受着属于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吴小雨炒菜,轻羽切菜,给她打下手,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吃了饭,轻羽洗了碗,他还不忘吴小雨对桃子毛过敏,主动用盐帮她洗干净桃子,帮她泡茶,看电视的时候还给她递过来抱枕。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刷着肥皂剧,不谈公事,只有平淡的私生活。
洗了澡,激情依旧,就像久别的恋人,如胶似漆。
她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他也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风平浪静后,两人躺在那里都不说话,外面滴答滴答下着雨,一阵清风从落地窗前吹进来,落在床上,吴小雨连忙靠近轻羽取暖。
望着眼前的男人,吴小雨很平静的问:“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轻羽并不回答,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望着窗外的细雨,此刻,风景迷人,他是满足的。
吴小雨见轻羽不答应,又低声说:“我可以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可是我有条件,我要你追加我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你答应我,明天就会得到自由。”
“可以。”
轻羽的回答很爽快。
吴小雨惊讶,她微微动了动身体,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轻羽看她有点尴尬却温柔的帮她紧紧裹住被子,很显然,大开的落地床,雨以透过白色的纱帘在木地板上湿了一片。
空气中除了湿润却也多了份寒冷,毕竟是深秋,天凉了。
“你真的不想问什么吗?”
“现在不是挺好吗?你来了,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