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颜余光扫了欧阳绍齐一眼,微微叹息,此次南国扣压独孤乾,又挑衅临月国威,即便是奋起抗争,但,半颜知道,欧阳一氏一定会败,而这个败的下场便是覆灭。
南国乱,各国定有异心,而二皇子踏十万兵马而来,半颜料到,临月定会杀鸡儆猴,灭南国,定民心。
欧阳绍齐心里的忐忑惊而复稳,“不过十五年修养生息,临月在发展,江南也在发展,若是打起来,其余八侯可不见得会作壁上观。”
“八侯自是有心,可南国烧的这把火,并没有把众诸侯的心烧起来。”
欧阳绍齐不明所以。
“不出几日,南都侯必知。”
果然,不出几日,独孤澜亲率大军,与早便安排在城中的人里应外合,用了一日一夜,便成功破了洛城。
后借江南地势,引水灌城相助,先自攻略了江南五座城池。
江南百姓多受战乱之祸,死伤无数,不过这一切,皆是南国造起的祸。
天下都在看着江南的战事,眼见独孤澜以十万大军及其江南附近临月城兵,便收获了江南五城,其余想要借乱势起的诸侯也都按耐了下来。
如今,南国手中,只有渭城,蠡城,湖城三城完好无损。
但,南国知道,独孤澜的大军定会踏破城楼而来。
就在临月兵马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之时,蠡城知府刘能竟下令屠城,不管是原来南国百姓还是如今临月百姓,皆不得放过,数万人口,皆死于城中,据说,百姓的血肉染红了蠡城的所有湖泊。
独孤澜和独孤乾闻此事后,大为震怒,先攻蠡城,擒住刘能,五马分尸。
后花半月的光景,攻下了南国皇城,渭城。
奉渊帝之命,南国欧阳皇族一氏,全族尽斩。
此一战后,独孤澜扬名天下,但江南血腥覆盖,一时凄惨哀哀。
光景流转,待平了南国之乱后已到了深冬时节,听闻刘能下令屠杀城中百姓,半颜便随着临月大军来攻蠡城,因为蠡城军心已不如当初,所以独孤澜和独孤乾只用了一日的时日便攻进了蠡城。
半颜无心刘能生死,直往记忆处的西街尾街寻去。
几日前的大雪,此时还俨然散积于街道各处,数具死尸横七竖八的抛尸于雪街上,鲜血已经凝固混杂其中,满街的狼藉,满街的悲凉,落在半颜眼里,却是格外静寂的无动于衷。
来到醉香馆前,半颜驻足了片刻,冰冷的手心不由得泛出了一层薄汗,心间无端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脚步有些踉跄的走进大厅,满室安静,毫无生机之象。
半颜脚步站定,呼吸变得缓慢,许久后,一道虚弱的呼喊声自伙房传了出来,瞬间便敲醒了沉神的半颜。
半颜跟着那声音走到伙房,入眼的是两个老人横躺,身前入骨的刀伤凄冷阴凉,慈容了无生息,眉间微拧,显然走得并不安详。
而一个小女孩,正坐在两个老人中间,“奶奶,你陪念真玩的捉迷藏游戏还没结束呢,你起来继续陪念真玩好不好。”
随着念真话落,半颜如磐石冷硬的心便松动了几分,薄唇抿紧,轻唤一声,“念真。”
沉浸在疼痛中的半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木讷的抬起头时,便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落入眼中,嘴角似露了一个笑意,“姐姐,你来得正好,奶奶说要和念真玩捉迷藏的游戏,让念真躲起来,却是一直没有来寻念真,奶奶肯定是睡着了,姐姐,你帮念真把奶奶叫醒好不好。”
七岁的孩童,到底也懂了悲伤离别痛,虽然已感知两老身体冰冷,了无生息,但念真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的爷爷奶奶就这样没了。
半颜走过去,把念真揽在了怀中,念真全身冰冷,显然不知道在此坐多久了。就这样搂着念真,半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念真,毕竟失去亲人的疼痛只有自己能知,别人的安慰终究是太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