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陨落的家族
秋日寂寂,艳光十灼,仍旧带着丝许温暖,偶有秋风掠过,却也不觉凉寒。
城外刑场,低沉压抑的气息蔓延十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道,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艳阳下的天空,流露的是悲凉无助的气息。
“这些人是犯了什么事啊!”
跟随大众脚步过来的游人,在目睹场中犯人的惨状时,心有悲悯,却是不知这些人是犯了何事,竟被判斩首之刑?
“咦,你是刚来京城的人?”
一百姓上下端量了说话的人一眼,继而视线又移回到刑场中,好心为他解释道,“这些犯罪的人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母族,白家,因为妄议国运,煽动民心,除了皇后娘娘,三族连支都下了大狱,今日处斩呢!”
“妄议国运?”那人疑问一句。
“白家掌管西隆天象,可窥见未来事,前些时日,白家言西隆气象将绝,便是妄议国运之罪,陛下自是不爱听。”
“可是独孤氏兵马骁勇,已先后收服了七国,下一步自是兵发西隆,这也不是白家的错啊!”
“这话你对我说可没有用,看见没,陛下亲自监刑呢!”此人话落之后,也是微微叹息。
刑场中,白家的人身穿白色囚衣,囚衣上血痕露目,彰显了凄惨的下场,狼藉身,无神目,心如死灰莫不如是。
高台正坐上,有一男子静坐,男子穿一袭金皇龙袍,头戴冕冠,尊贵的仪态显露无遗。
此人便是西隆的皇帝,司南嵌。
司南嵌生了一张极好的面孔,威赫的姿态,是皇者所有,端是一坐,威仪宣照八方,便让人仰视尊敬万分。
左右下方,百官众人尊坐,有窃窃私语者,幸灾乐祸者,面露焦盼者,神态各不相同,如唱戏面孔,百种姿容,精彩纷呈。
白家,自恃能窥天象,断言西隆气数将尽,被以谋逆罪处之,三族连支,皆入大狱,判斩首之刑,而今日,便正是白家命数将绝之日。
十里外,扬鞭策马,马蹄来得急速,卷起官道上的落叶四处飞扬。
“啪,啪,啪!”策马之音,越来越近。
司南嵌耳夺微动,抬起双眸看向策马之处,大红的身影落入眸底,薄唇微抿,眸陷深沉,她还是要和自己作对?
鞭落,蹄止,马停,一女子入百姓眼中。
披一袭深红宫装,背后绣着精致的九尾团凤,头顶珠冠,窈窕身姿远远浮现,端是背影,便让人觉美色华双。
继而见脸,如清莲出水,朝阳登山,冬雪落尘,好美的一张脸。
曾听说当今皇后气质出挑,美追月华,当真是一丝也未夸张,这般容貌,天下第一美人也难以形容其天资貌色。
皇后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淡月眉宇之间,似袭轻愁,细长的琥珀双眸静止,翻身下马,对着刑场的方向,一叩首。
禁军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是何意。又见皇后叩首后再继续向前行三步,继而叩首,“罪妇求陛下开恩。”
禁军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拦。
未闻前方命令,禁军便也任由皇后三步一叩首往刑场而去。
“罪妇求陛下开恩。”
凄冷的天空下,一道深红的影子,虽是求人的姿态,却是高贵出尘,不见半分落魄,炫目夺彩。
来到刑场。
“罪妇白氏,求陛下开恩。”皇后把头埋于地上,头上珠冠轻轻作响,身后,留下了一地的血花印记,阴冷的期盼隐藏其间。
此番景色,让十里外的百姓喧哗不已,白家所有人都下了大狱,唯独皇后一人无事,而皇后今日从十里外三步一叩首,三步一喊冤,显然是在为白家的人求情,可若是高台上的那人顾及皇后的脸面,那今日的刑场便不会如此声势浩大,可惜了。
司南嵌盯着台下跪着的身影,抿紧的薄唇并无打开的趋势,一双眸子越发暗沉。
周围百官自然也都低着头,各有心思。
而刑场上等待受刑的众人,看着皇后的行为,空洞的双眸似是有了湿润!
白家家主早已被折磨得凌乱不堪,十日前苍劲的脸此时早已是沧桑凄凉,听到马蹄声时,便知是自家孙女来了,可,心里的死灰早已经波澜不惊。
余光瞥着高台上下了必杀命令的司南嵌,心里却不知是恨或是其它,又或者,错的是那省身的家族遗训,扶起一方之主,他白家的后人做到了,可灭族之危,他又要如何救,如何扶。
出事前,他已送了一封信往黎山,今日斩杀之日,没有人来,那代表,黎山已放弃了他们,闭眼落了一滴泪,他手里的这支白氏,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