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肴的宫里。
宋哲禄爱不释手地抱了九王爷宋康很久,四岁的宋康很不安地在宋哲禄怀里扭来扭去,安希肴见状叹了口气:“王爷,康儿该午睡了。”
宋哲禄这才放了手,宋康立刻朝乳娘跑去。
乳娘不敢多留,赶紧抱了宋康退下。
殿内只剩安希肴和宋哲禄两个人,安希肴不安地开口催促:“听说西蜀王府的贝勒走丢了,皇上正下令四处搜查,王爷您还是快走吧,万一被人看见……”
宋哲禄脸沉了沉,有些不满起来:“怕什么,他们还敢搜到这里来不成!”
安希肴心里焦急,四年过去,她好不容易和宋康在宫里站稳脚跟,又深受皇帝的宠爱。万一被人看见她和宋哲禄纠缠不清,光是霍乱后宫的罪名就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从心里,她是不想再和宋哲禄有任何牵连。
奈何他总是纠缠不清,这次刚入宫,竟然只匆匆去给皇帝请了安,就假借要去看望皇后的说辞偷偷溜进她的宫邸。
安希肴压下心头的不适,也知道宋哲禄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好言和他商量起来:“王爷你回来还未去看过皇后娘娘吧,娘娘说不定已备了午膳等您,您要不……”
宋哲禄顿时摆手:“皇额娘那里我自会去,现在先陪陪你和孩子。”
安希肴心跳的厉害,推脱道:“我和康儿都要午睡了,王爷您还是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宋哲禄立刻上前两步,将安希肴的手拽住,细细地摩挲起来,眼底满是爱恋之意:“四年,肴儿,你可知这四年我有多么想你。”
“辽东的冬天很冷,哈出的热气都能凝结成霜。有一次外出办事,在平川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冰窖。我以为我就要冻死了,这辈子都看不到你和康儿……我想起我们以前在灯会的时候,你穿一件紫色衣裙,高贵漂亮的如同天上仙子,我就在想,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子,这辈子足矣。”
“命运将我们分开,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只能含恨错过,谁知你却怀上我的孩子,我们有了康儿……你放心,此次回帝京我势在必得,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定然给你一个名分!我会立康儿为太子,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宋哲禄喃喃说着,憧憬着,安希肴心里却波澜不动。
四年过去,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不知的小女人,她做了母亲,看着宋康一天天长大,她也跟着茁壮成长起来。
宋哲禄的这番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先不论他是否能坐上那个位置,纵然是他称心如意,成为九五之尊又能如何?
自古君王,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娶皇阿玛的妃嫔为妻,立弟弟为太子。他要真敢这么做,只怕第二天就会被激愤的朝臣推翻。
皇帝的确权力滔天,但这份权力是建立在顺应时势基础上的,自古贤明君主,哪个不是怕后世病垢而战战兢兢。为所欲为之人,终究难逃国破家亡之惨状。
安希肴也不敢去宵想那些,如今的几个王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就连最弱小的宋澈,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宋澈宋煜两家联手,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偏生宋哲禄不明白,还道:“老三那个草包,空有匹夫之力,实际就是外强中干,这种人凭什么治理国家!至于老七和老八,两个乳臭未干的愣头青,雷声大雨点小,折腾不起多大风浪。皇额娘也是糊涂,居然忌惮宋煜那痞-子,还想绑架宋煜的儿子……”
安希肴心里咯噔一跳:“是皇后娘娘绑架的小贝勒?”
宋哲禄淡淡点头,眼底满是不屑:“我就说皇额娘是多此一举吧,还被那小子跑了,这下反倒弄巧成拙。”
安希肴心里乱着,宫婢沉翠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满脸焦急之色:“不好了,禁军来搜宫了!王爷您快走!”
宋哲禄来不及反应,大门已经被重重踹开。
十多个禁军飞快跑进大殿,将他们团团围住。
宋哲禄和安希肴都被带到了殿前,皇上气得胸口直颤,重重咳嗽起来。
内监不断替皇上顺着气,皇上好容易停息了一下,指着宋哲禄就怒骂:“孽-障!”
宋哲禄心里怕的不行,宫里是禁止王爷与后庭嫔妃私会的,即便禁军到的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但也足矣背上霍乱后宫的罪名。
“皇阿玛,不是您想的那样……”宋哲禄急着解释。
安希肴已经跪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皇上气得再次咳嗽起来,内监赶紧伺候他喝了几口清水,皇上这才双眉颤抖着,怒喝道:“好!好!好!朕竟然生出你这么个好儿子!来人!把这对奸-夫-***拉下去,朕不想看到他们!”
得了消息匆匆而来的皇后,一进隆阳殿便噗通跪倒在地,解释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的不是。昨天苏杭进贡了一批甜点,臣妾想着安嫔素来喜欢甜食,九王爷又最喜八珍糕,就让王爷离开的时候顺道给安嫔送去。却不想生出这样的误会,千错万错俱在臣妾一个人,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冷笑:“皇后宫里的婢子不够用,需要堂堂王爷跑腿。”
皇后拭泪,不停地告罪。
皇上立刻道:“长瑞,你去走一趟,看看皇后是不是送了糕点。”
长瑞立刻领命去了,皇后则暗地里松了口气。
结果查证,的确有糕点。苏杭的贡品,八珍糕特别多,九王爷宋康由乳娘服侍着吃得正香甜。
皇上哼了两声,罚了宋哲禄和安希肴两个月俸禄,然后狠狠地苛责了皇后:“皇后既为六宫之母,却不守后庭规矩,颠倒混乱,这后庭的凤印就暂且交出来吧。”
皇后被夺了权,安希肴由婢女扶着黯然离开。
皇帝明显不想看到宋哲禄,直接罚了他到殿外去站着。
皇后也告退了。
内监替皇上轻轻揉着肩,皇上半眯着眼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事虽然暂且了了,却在他心里留了个疙瘩,一想起宋哲禄和安希肴单独私会,就觉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