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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验身1

自从那个奇怪的梦过去之后,苏青宁的精神一直都没有以前好。靠在倚靠着雕花窗口,看着外面繁茂的翠竹,她的心思还是在那个梦里面。

“晶晶,你看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一声如同黄鹂一样的悦耳声从外面响起。苏青宁闻声望去,只见如兰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窄袖极低长裙,同色的披帛随着她的跳动,而随风飘扬。如兰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因为她急促的步伐而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鸟笼,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玄凤鸡尾鹦鹉。那鹦鹉的头顶有着淡黄色的羽冠,脸颊的两侧有着橘红色的圆点,就像是年画里面的小孩子一样可爱。象牙白的小嘴不时啄啄身上雪白的羽毛。然而最惹人怜的还是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它的脚上捆着一个细小的链子,接在笼子里面的横杆上,看起来甚是可怜。

“如兰,你在什么地方弄到的这个小东西?”

苏青宁撑起身子走到如兰的身边,低下身子看着那鸟笼里抓住横杆的小鹦鹉。

“是知晴托人从外面带进来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离宫院突然被封了,任何人都不能自由的进出。当然管事的嬷嬷们例外。这个小东西还是李公公在门口给知晴递进来的。知晴知道你精神不好,又不肯让太医过来看看。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她和香儿的关系不怎么好。而你和香儿以前走得最近,她怕你见到她,就不肯收了。”

如兰撇了撇嘴,有些尴尬地说到。她家里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闲钱来置办这些东西。何况在皇宫里面办事,处处都要塞银两。她自己的钱自然也要省着点用了。

“这样啊,那改天我去她那里给她道声谢。不过如兰你自己也被香儿的事情吓得要命。这个小东西就先放到你的房间里面好了。”

苏青宁仔细看了看这只鹦鹉,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首先知晴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的心里很是清楚。更何况她身边的那只小兔子完全可以抵得过十只鹦鹉了。哪里还用这些东西来哄自己开心。

如兰一听,立刻咬着唇,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的人缘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不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收。”

苏青宁见着自己的嘴又闯祸了,也只好点头收下了。她从如兰的手里接过鹦鹉笼把鹦鹉挂到了窗户的旁边。

“听说鹦鹉会说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们来试试看吧!”

如兰有几分雀跃地说到。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笼子,拿起里面的小树枝,在这只白玄凤的身上戳了戳。

苏青宁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如兰长着一张空谷幽兰的文静脸,却也如此好动。不过她也很想逗这个小东西。

“好啊!我来试试!”

苏青宁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这只鹦鹉喊道:“你是个大笨蛋!”

那鹦鹉愣了愣,啄了啄自己的羽毛,然后一直望着如兰,半天没有一点反应。

如兰笑着把一块葵花籽放到了小鹦鹉的嘴里,然后对着鹦鹉喊道:“你好!”

那鹦鹉吃完东西后,立即对着如兰喊道:“你好!”

“原来又是一个吃人嘴软的小东西。”

苏青宁也被这只鹦鹉给逗乐,于是也学着如兰拿起小树枝在那鹦鹉的尾巴上捋了捋。不一会儿宫女思翎急匆匆从外边跑了进来。

“如兰姑娘,您的家书来了。但是小陆子说,必须要您亲自去拿。”

思翎恭敬地对着如兰说到。

如兰思忖一刻后,转过身子对苏青宁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以后有事的话就到对面找我吧!”

如兰说完后就和思翎离开了。在如兰走后,苏青宁一个人无趣,再加上她的小兔子也没有来这里找她,她只好继续玩着这只鹦鹉。

她一连拿了好几块葵花籽塞到鹦鹉的嘴里,然后对着鹦鹉喊道:“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子没心肝!”

那鹦鹉打了个饱嗝后,依旧是啄了啄羽毛,对苏青宁一点反应都没有。苏青宁的心里立刻燃起一股火焰。这只小鹦鹉还真是喂不饱!但是她一个大人对一只小鹦鹉发什么脾气。

她再次抓了一把葵花籽塞到了鹦鹉的嘴里,说道:“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人没心肝!”

但是苏青宁说完后,那只小鹦鹉还是愣了愣,就是不理会苏青宁。苏青宁这回气了,那着小树枝在鹦鹉脸上橘红色的圆斑上戳了戳。

“你是不是喂不饱啊?那你快把我苏青宁给吃了吧!”

苏青宁有些气愤地说到。然而那只傻鸟继续玩自己的,就是不理会苏青宁。苏青宁一时气结,直接坐到一旁看书,不管这只傻鸟了。

然而她才一坐下来,卿晨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这次尚未伪装,只是用他自己本来的面目见她。

苏青宁刻意从容自若地看着卿晨墨,未流露出半点惊慌。她一向都是输人不输阵。就算是面对一个令她畏惧的人,她也绝不会轻易妥协。

卿晨墨见着苏青宁的脸色比昨日好了些,他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然而他走到苏青宁的身边,苏青宁就立刻起身,走到另外的地方坐着。

卿晨墨也任由苏青宁使性子,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他不禁有几分莞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吹进一阵凉风,那只原本不爱搭理苏青宁的傻鸟打了个咯后,用着尖锐的声音说道:“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人没心肝!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人没心肝!你是不是喂不饱啊?那你快把我苏青宁给吃了吧!”

苏青宁原本心里还有几分郁结,这个时候全被这只傻鸟给弄没了。她立马上前抓住一把葵花籽塞到那只傻鸟的嘴里,堵住了这只傻鸟的嘴。

可是那只傻鸟一吃完,又开始大声地喊道:“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人没心肝!卿晨墨,大混蛋,欺骗女人没心肝!你是不是喂不饱啊?那你快把我苏青宁给吃了吧!”

苏青宁这次算是服了这只鸟了。刚刚让它说,它给她装傻,现在卿晨墨就站在她身边了,它到乐呵起来了。

“卿晨墨,大混蛋,欺骗、、、”

在这只傻鸟打算继续喊下去的时候,苏青宁立刻身姿把这只鸟的嘴给绑了起来,那只鸟飞快的煽动着翅膀,想要摆脱苏青宁。可是由于力量悬殊太大了,这只鸟只能任由被苏青宁‘封口’。

苏青宁心想这回该把卿晨墨给得罪惨了吧。她一回过头,只见卿晨墨站在一旁,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见到苏青宁手忙脚乱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苏青宁见着卿晨墨脸上的笑意,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凉意。卿晨墨该不会是和这只鸟一样傻了吧?她刚刚教那只鸟骂他来着,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天旋地转间,苏青宁就已经被卿晨墨纳入怀中。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沁入她的鼻尖,让她瞬间脸红起来。

“你干嘛?”

苏青宁双手用力地推着卿晨墨,不让他和自己靠得太近。可是他温热的气息就是喷到她的肌肤上还是让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卿晨墨低下头,在苏青宁的耳畔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说让我把你给吃了吗?我现在想想,从你什么地方开始吃,比较好。”

苏青宁听到卿晨墨的话后,脸更像是火烧起来似的。她望着卿晨墨幽暗的眸色和魅惑的脸,更是哭笑不得。她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卿晨墨明明就知道她说的是那只鹦鹉,可偏偏还是曲解她的意思。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在你的背后说你的坏话了。”

苏青宁埋下头,推着卿晨墨的胸口,小声地呢喃到。不过她心里暗想,以后一定放在心里说!她好不容易说别人的坏话,居然还被人给听到了。

“那是宁儿的心里话么?既然如此,为夫该好好地反省一下了。不过最后一句话,为夫爱听!”

卿晨墨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把握住苏青宁的双手。他的手一碰苏青宁,苏青宁立刻犹如遇到火焰一样,把自己的手飞快地抽了回来,然后藏在宽阔的袖口里面。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丝毫地留恋。

卿晨墨见着苏青宁有些抗拒,心里也不急,只是他和她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他也不想让她更加远离自己。

“我想出去走走!”

苏青宁的心里开始翻涌着,心跳快得几乎让她都要窒息了。她不想让卿晨墨看出她的异样,也只好转身离去。然而她一打开门,才想起隔壁有其他的秀女,卿晨墨直接从她的房里出去,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只怕会被后宫里面的妃嫔群起而攻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凄惨。

“怎么了?”

卿晨墨见苏青宁停在门口一副欲走而不能走的样子。她的双眼之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皇上来离宫院的时候,没有其他秀女见到皇上吗?”

苏青宁回过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卿晨墨。

“这里是离宫院北厢,也是离宫院最偏僻的地方,从侧门进来,根本就不会撞到人。宁儿可愿意恢复妃位,这样也可以不用在这里住。”

卿晨墨知道苏青宁在担忧什么,不过他若是连她所担忧的事情都不能解决掉的话,他还怎么能让她安心和他在一起。

恢复妃位?

苏青宁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她对卿晨墨原本就已经没有爱意了,只是那个可怕的梦让她的心里隐隐有着对他的歉疚。

“卿晨墨,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来明国之前。有没有爱过别人?有没有喜欢过别人?有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你不眠不休为做她事的女人?”

苏青宁没有直接回答卿晨墨的问题,把困在她心里最久的问题给说了出来。如果他肯把真话说出来,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可能。若是他再骗她,她就彻底死心好了。

卿晨墨的心里闪过一阵疑惑,但还是立刻开口说道:“没有。我卿晨墨只钟情你苏青宁一人。即使我曾经对你说过谎话,但这一句却是发自我心,绝无半点虚假。”

“我真的是看错你了!皇上请回吧!”

苏青宁的心被揪得一阵阵发疼,丝毫不逊色于在梦境中她见着自己饮下毒药时的痛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还真当天底下有不透风的墙!

“我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情骗你。更何况那也是在明国之前的事情,现在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卿晨墨走上前来,想要将苏青宁纳入怀中,可是苏青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民女马上要去大厅去听桂嬷嬷讲规矩。皇上若有事,还请以后再说吧。”

苏青宁冷冷地说到。然后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往离宫院大厅跑去。她一直以为卿晨墨无论对她隐瞒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到头来他竟然连那件事情都不肯承认。他是怕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爱自己的这个事实吧!

卿晨墨见着苏青宁居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他了。看来他所谓的‘慢慢来’,还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

到了大厅,取信回来的如兰看到苏青宁的眼睛红红的,还以为苏青宁又被香儿的事情给弄得吓住了。

“晶晶,你不要吓我!我最怕鬼怪之类的东西了。”

如兰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一双美目也睁得大大的。只怕苏青宁要是再故意吓她,她又得尖叫了。

“没事。只是那只傻鸟一只不听我的话,我心里不舒服。对了,桂嬷嬷让我们下午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苏青宁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故作镇定地说到。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下一次的筛选。我现在紧张得要命。”

如兰咬着嘴唇,身子也有些倾斜,不似平日里那样站如青松。

苏青宁见着知晴也在一旁,便也走到知晴的身旁给知晴道了声谢。那只傻鸟虽然把她的脸都给丢完了,但也确实很可人。知晴见苏青宁给她示好,也回了苏青宁些许笑意。原本知晴还想趁热打铁再说些话,但是桂嬷嬷已经摇着自己团扇走了进来。所有的人间桂嬷嬷进来了,便开始一起给桂嬷嬷行礼。大厅之中立刻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今儿个让你们来,就是给你们讲讲明天的事情。让你们早点做准备。你们应该清楚,一旦成为秀女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无论是人还是心,都只能是皇上一个人的。这次选秀因为规矩变了,所以这验处这一关,留在了后面。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考核,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容貌体态以及礼教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明日谁若验出来不是处子,也一样得立刻出宫!就算是做宫女都别想!所以那些心里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处子的人,今天晚上就收拾好东西吧。”

桂嬷嬷严厉地说到。果然她的话一出,私下立刻有一两个女子露出惊慌之色。

苏青宁心里到有几分喜悦,她都已经是月儿和夜儿的娘亲了,怎么可能还是处子!只要过了明日,她就可以出宫,再也不用见到那个虚伪的人了!

从大厅出去后,所有的人都发现原本应该精神萎靡的苏青宁,居然神采奕奕地笑着。当晚,苏青宁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过她发现自己除了几件衣服和几样收拾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带走了。

可是那两个孩子呢?她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和那两个孩子见面了。可就算她趁着最后一晚见那两个孩子,但现在离宫院被封掉了,她即便是轻功再好,也不跑出去。卿月儿这几天也一直不肯出现。她的心里也很是担忧月儿的身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月儿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但是却有很多普通孩子能够做的事情都不能做。

就在这样忧虑的状态下,苏青宁在床上辗转难眠。到了第二天,苏青宁想着这也是她最后一天在离宫院待了。她也刻意为自己梳了一个和梦境之中一样的发髻。刻意打扮一番后,她的姿色比以往更加地出众了。

所有的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接受嬷嬷的仔细检查。如兰即便是处子,但也很是紧张,很怕验身的嬷嬷给弄错了。知晴和知馨,只是在外面安静地等着,没有丝毫地异样。

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子被带走,苏青宁也开始有些紧张。她一想到那个验身嬷嬷发现自己不是处子时,脸色凶狠的样子,她的腿也开始有些发抖。而且据说那些嬷嬷验身要把一个东西放到那个私密的地方,她只是想想都已经觉得害怕了。

不一会儿宫女领着苏青宁到了最远处的一间屋子,苏青宁此刻也极为紧张,也没有多想便推开们走了进去。

可是正当她打算解开自己的衣服时,发现里面根本一个嬷嬷都没有。而且床上坐着一个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人。

苏青宁想都没有想,就立刻往外跑去,只是那个男人的动作比她还要快,已经抢先一步把她抓住,接着把她扔到了床上。

“我走错地方了!”

苏青宁挣扎想要推开卿晨墨。这可是她离宫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让这个男人给白白弄没了。

“宁儿不必惊慌。朕就是负责给宁儿验身的人。”

卿晨墨邪魅地笑着,一下子扣住苏青宁的腰肢将她压于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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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事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