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内外红帐高挂,下人们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眼看就是大婚之日,萧逸寒似乎并不开心。
“公子怎么眉头紧锁,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忆秋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
萧逸寒摇摇头,忆秋也不敢再多问,萧逸寒想着要成亲的事,自然是高兴的,可却也害怕墨染一旦知道了真相会是怎样的,眼前的这一点点温暖,他真怕突然消失掉。
“公子,雅宁公主求见。”
“不见。”
“可...可公主已在前厅等候,属下实在是拦不住...”
“知道了。”
萧逸寒过去一看,墨染竟然也在。
“萧逸寒,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你来就来,莫要为难染儿。”
萧逸寒把柳墨染拉到自己身后,墨染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萧逸寒,公主并未为难我,我们不过是闲话家常了几句而已。”
“哦……是吗,你先回房吧,我有些话要跟公主说。”
墨染点点头走了,雅宁看着萧逸寒
“萧逸寒,我看我是南都城最后一个知道你要成亲的人了吧。”
“未能将请柬及时送到公主府,还请公主恕罪。”
“你别跟我来这套!萧逸寒,你明知我...我心系于你,你怎能娶旁人为妻?”
萧逸寒笑了笑
“公主一番心意我自然知晓,可两个人若想在一起,必定要互相真心喜欢才好。”
“你我自小便常在一处,你对我就没半份情谊吗?”雅宁有些激动的拉着萧逸寒的胳膊。
“公主误会了,只是有些朋友的情谊罢了,后日是我与我夫人成亲之日,即然公主来了,我就将请柬亲自交由公主手上。”
萧逸寒拉下雅宁的手,一封带着金箔的红色信笺放到了她手上,雅宁颤抖的接了过来,狠狠的看着萧逸寒,扭着头抬起嘴角。
“你可能还有一个人忘了告诉吧,萧伯伯若知晓此事,一定欢喜得很呢。”
说完这句,雅宁转身离开了萧府,萧逸寒一个人站在那里许久,若他父亲出面,必然会说出真相来阻止他,他这些年已经失去的太多了,他不想再失去柳墨染。
“公子,要不要让夫人试试喜服啊?自打拿回来以后还没给夫人瞧过呢。”
忆秋打断了萧逸寒的思绪,萧逸寒点点头,看了看忆秋手里捧着的大红嫁衣
“她穿红色,一定好看。”
“夫人,后日就是你与公子大婚,快来试试这喜服合身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还要赶紧改一改呢。”
柳墨染在窗前发呆,完全没听到忆秋进来的声音。
“夫人?”
“阿?怎么了。”
墨染回过神来
“夫人在思索什么呐,近日你与公子都是闷闷不乐的,这可是萧府的大喜事呢!”
“没什么。”
“夫人快试试喜服吧!”
忆秋拉过墨染,给墨染穿上了嫁衣,一袭红衣的墨染甚是好看,虽散着头发,可丝毫不掩美艳。
“夫人...你可真美!公子见了,必定欢喜。”忆秋转身就要跑出房去,被墨染一把拉住。
“还是留到后日在看吧!”
初八,南都萧府门前浩浩荡荡马车,门庭若市,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哎?听说萧公子娶的不是雅宁公主啊?”
“这萧家大婚,在南都举行。这不是在打公主的脸吗。”
“我看萧家可真是快完了...”
“听说那个柳姓女子是从长安的一个酒楼里出来的风尘女子呢!”
“啊?萧家怎么会娶这种人进门啊……”
萧府内,忆秋给柳墨染盖上了红盖头
“夫人,我们公子虽不是什么王孙贵族,也不是出身豪门,可我从他眼里能看出来,他看夫人的眼神不一样,定会护夫人一世周全的!”
柳墨染轻抿嘴角,点头,被忆秋扶出门外,萧逸寒在门前站了良久,听见开门声,回过头去,见墨染穿着嫁衣缓缓走来,一切如梦一般呈现在眼前。
“墨染,让你随了我,从萧府出嫁,委屈你了。”
萧逸寒上前握住墨染的手,墨染摇摇头
“我既选了你这个人,便不会在乎这些世俗礼仪,即便没有这喜宴也无妨的。”
萧逸寒笑笑,拉着墨染的手走向前厅,萧天河不知何时回来了,坐在堂内,一旁站着雅宁公主。
萧逸寒一愣,皱着眉,雅宁一脸得意的看着俩个人,喜婆站在旁边不敢吭声,给下人使了个颜色,把茶端到了墨染面前。墨染隔着红纱看了看萧逸寒,端起茶杯走向萧天河。
“父亲,喝茶。”
萧天河冷哼一声打翻了墨染手上的茶杯,茶水溅了墨染一身。
“哼,我萧家不可能会认你这个媳妇儿。”
“是啊萧伯伯,这礼还没成便不算成亲吧!您可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欺负宁儿的!您可一定要给宁儿做主啊!”
雅宁公主在旁添油加醋。
“公主放心,今日的事我就不信我萧天河做不了主!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雅宁你不要闹了!”萧逸寒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雅宁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
萧天河指着萧逸寒破口大骂
“不要闹的是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我还没死呐!怎么萧家就要由你一手遮天了吗!”
萧逸寒叹了口气
“鞭子我挨了,母亲的死您不管不问我也忍了,可您怎能变的如此趋炎附势,为了一点利益连亲生儿子也要利用吗!”
“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提你母亲!你看看你娶的是谁!她是柳清元的女儿!”
萧逸寒闭上了眼,紧紧的攥紧拳头,该来的还是来了,不属于他的终究还是要被夺走。柳墨染听见柳清元这三个字如雷贯耳,慢慢把头转向了萧逸寒,扯着萧逸寒的袖子。
“你爹是什么意思啊?萧逸寒...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墨染的声音近乎颤抖着,萧逸寒张开眼睛看着墨染许久,眼眶通红,抱住柳墨染
“对不起,染儿,对不起。”
墨染挣脱开,一把掀开了头纱,皱着眉接着问
“说什么对不起啊?你们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啊,他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啊?你说啊,你告诉我萧逸寒?!”
萧逸寒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像是喉咙里扎了根针一样难受,萧天河摇摇头。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唉,当初朝廷要灭你柳家一门,拿我儿性命作威胁...我们萧家逼不得已才...”
“所以,萧逸寒你的命,是用我柳家八十七条人命换来的?!……萧逸寒,你是怎么做到每天若无其事站在我面前的?你看到我,就不会做噩梦吗?”
柳墨染的眼泪断了线的流,崩溃的瘫坐在了地上,萧逸寒想伸手去擦,被柳墨染躲开了。
“别碰我,别用你沾了我爹娘的血的手碰我!还有你萧天河,呵呵,你儿子的命是命,我家人的命就可以如蝼蚁一般被你屠杀吗?”
“当年灭柳家的可不止是我萧家,还有七星殿。”
柳墨染头上的凤冠掉在了地上,上面的南珠滚落了一地
孤夜刚走到门前,见这一幕,似乎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上前去扶着墨染。
“孤夜,你是不是也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竟只有我一人不知?呵呵……今日的我就是个笑话!”
“萧伯伯,既然当年我父皇派人诛杀柳家满门,是不是柳墨染也应该算一个啊?”
“你要做什么?”萧逸寒看向雅宁
雅宁抽出佩剑,用手掌推了剑尾一下,剑朝着墨染飞了过去,墨染已经来不及躲闪,孤夜一个转身挡在墨染面前,已经收不回的剑朝着孤夜刺去,孤夜用手握住剑刃,手被划出一道血痕后刺在了他的肩上。殷红的鲜血顺着手心滴在了地上,极少穿白色衣衫的孤夜左肩像是开出了一朵粉红色的花。
墨染皱着眉扶着孤夜的胳膊
“你没事吧!”
孤夜侧过头看向墨染
“无妨。”
“你们欺人太甚!”
墨染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拿出匕首刺向萧天河,萧逸寒挡在墨染面前,墨染一刀刺进了萧逸寒的左肩上
“墨染,不要。”
“萧逸寒,你早就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我爹娘报仇,那你就别挡着我。”
“染儿,他...呃...他也是我爹啊。”
柳墨染与萧逸寒对视着,红着眼睛,握着刀的手颤抖着。
“染儿,若是你想报仇,就杀了我吧,我愿替父偿过。”
刀被拔出,柳墨染踉跄后退了几步
“萧逸寒,今日我不杀你,他日江湖再见,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墨染身子一软昏了过去,孤夜抱起柳墨染。一用力,肩上的血迹愈发明显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何苦还要惹她伤心难过。”
萧逸寒转过身
“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