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闻言失开:“蝶儿,这般说来,你也该是这个年纪了呢。”
蝶歌邪邪的扫了他一眼,痞味十足的说道:“你是在说本少爷么?”惹得一旁的景嘟直起鸡皮,不满的嘟囔:“二哥,你快将这妖给收了吧,免得祸害千年。”
“你是在夸赞本少爷狐狸精附体么?还是怕你家的如花姐遭遇本少爷的毒手?”指翘兰花状,妙目轻转,媚态横生,灵动清润的嗓音,让人听着舒泰,婉转间又带着浓烈的警告。
提及如花,景嘟是真的抖了再抖,那古怪女子的样貌,不失一分颜色的便在脑海中重现,一股恶寒由头顶凉至脚低。眸光警惕的朝着四处望了望,还不放心的疾步朝着蝶歌靠拢,似乎在寻求着可以庇护之地。
蝶歌嫌弃的瞟了他一眼,懒得再同他说句话,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人儿,恨不得啃下一头牛,哪还有闲空夫与他仗嘴。
客栈大堂内
众人坐等着若惜给景睿等人布菜,闲来无事,女人的好奇天性使然,娉婷歪首悄悄的八卦起了庭院之事,本无心再探讨此事的蝶歌,装失聪般的抿着茶水,一副闹事者闪一边去的酷酷表情。娉婷无趣的撇嘴拉开与她的距离,无聊的再次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蝶歌淡淡斜睨了她一眼,仍是没将杯子带离嘴唇,双手支着桌子,若有似无的轻抿着茶水,其实殊不知,她有多鸵鸟,遭人恨遭人取笑这样的事,能不提起便不提起,好吧,她是该有多无耻才能将这事撇开得远远的,仿若与她无关般的仍能与那女子同桌静静品茶用膳。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蓦地一道目光朝她探来,眼睑轻抬,对上左清幽那犹似一泓清泉的眼眸,那么的纯净温柔,蝶歌拈着茶盏的小手不由得轻轻颤了颤,泽唇微扬,有些僵硬略展了昳丽容颜,只是一眼便快速移开眸光。
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对于这样的女子她是极为不喜,许是在现代世界里看多了这类女子,有些人外表看似清丽怡人,平素总端着一副柔弱无害,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步步稳扎为营,是以甫她一出现,就不曾因她的寡淡模样而失去了对她的警惕之心。
虽然并不知她为人如何,单看她丝毫不费力的周xuan在那两个极为出众男子之间,却又能得到萧祈这般死心呵护,其手腕定然不容小觑。
不过她确实有那股子力量,相处数日,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那柔弱无争的性子无形中如春风细雨般潜移默化的沁润众人心底,既柔化了他人的警惕之心又能巧妙的避开了他人的嫉妒与仇视。
正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怕就怕在看似不会咬人的狗,偏偏却是最凶悍最具攻击力的危险物源。有些人看似无害实则有心计百出,古人不是皆有云么?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里边的女子定是指她这一类型的吧,纵连那高深莫测的男子亦没能逃过她的风彩,若惜、娉婷又岂是她的对手,
方才之事不过是小试牛刀,有争夺就必然有损伤,倘若她有心要将性子隐藏得深,无关痛痒之事自是不会将她激怒,既然想演白莲花的形象,自然不会当面与她发生冲突。若她真觉得委屈,大不了会在那人耳边吹吹枕边风。大不了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是不知为何,想起那人因她而对她暴怒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的泛起了酸意。
眼眸轻眨了眨,满眸子的惆怅,飘忽的思绪似与这世界脱了节。
“蝶儿……蝶儿”耳际响起景轩那略带关心的嗓音,看着一干的人疑惑的全部朝她看来,略有些难为情的干笑几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众人皆瞧出了蝶歌的掩饰,偏就有一道温婉的嗓音柔柔打破了众人的默契。
“姐姐,方才听得小二哥提起,后院乱成了一团,”目光打量了她全身,才放心问出,“你不是刚从我房内出去么,怎么会……”言下之意便是,才一小半会,便惹是生非了!本就想八卦的众人一听这话皆不约而同的朝她望来。
“咳……”蝶歌虚握成拳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轻轻环视了众人一圈,决定将自己的高大形象发扬光大。
“嗯,是这样的,我无意行至后院,突然被一不明飞行物袭击,接着便瞧见不远处的龙公子与左姑娘,心想着万万不能让这些蜜蜂骚扰了他俩,我便鼓起勇气奋力朝他二人飞奔而去,不仅亲身示范了鸡飞狗跳的成语,还成功的在龙公子、左姑娘二人面前演绎出了绝世警语:珍惜生命,远离蜂窝。以身示范便于告诫后人。”言讫,还一脸无辜的朝若惜轻眨眨眼,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在她一阵大义凛然的说辞之下,本该讨伐之人,竞成了功臣,如此能将黑说成白,脸皮厚如城墙,节操掉了一地的无赖模样,众人顿露阵阵揶揄之色。
蝶歌干干一笑,弱弱的环视了众人一眼,瘪了瘪嘴,戳戳手指头,识趣的缄口沉默,心虚的同时还不忘偷偷觑了一眼那神色冷漠的男子,见他神色清冷如常,目光并未扫过她一眼,更无一丝戳破她谎言的兴趣。
反倒是一道温婉的嗓音打破了蝶歌的尴尬处境,“诚如公子所说的,若非她提醒,我与允之可真要被那蜜蜂伤了,说来还得感谢公子的出手相助。”清淡如水的嗓音轻轻漾开,目光柔柔的凝向一旁的景睿,细长的柳眉微微一弯,黑亮的眸子透着几抹如水的温润和剔透,嘴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如此难得的“和谐”,相较于清幽的出言“相护”,蝶歌顿感自己如上窜下跳的猴子,心口如压了块石头觉得烦闷极了,有些恹恹的戳着碗里的米饭。倘若这饭碗再大一点,不定真会将头伸进碗里,然后用这白花花的米饭将自己的脸埋起来。
若惜见她如此说话,明显的并不想讨伐那女子的失误,反倒显得自己成了挑事之人,面上不禁尴尬几分,胸腔微微有些添堵,微垂了眼睑,不失温柔道:“大家没事便好。”
餐桌上顿起了微妙的变化,本想再几句能撑脸子的话,却不料一旁的男子却快她一步,淡淡道:“都不饿?”嗓音清冷,不怒自威。
众人闻言,皆不敢再朝蝶望去,各有所思,纷纷执起了筷子吃起了碗里的食物。
看着众人不再纠结此事,说谎不用打草稿的某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灿若星辰,脸红心跳的微微垂下眼睑,藏住那眸子里快要溢出的笑意。
欧耶,真没想到这么冷冰冰的人,竞在一夜之间让她有了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想法。内心一阵呐喊过后又强压制住内心那股莫名的悸动,执起筷子无事般大块朵颐,比起这桌上一派优雅用膳的众人恁是毫无形状可言,许是见惯了她这般无状的模样,众人免疫力极高的选择了无视。
吼……今晚的菜似乎很好吃,一边吃着还心里一个劲的哼唱:想吃就吃呀,要吃得响亮,就算没人愿意为我掌勺,至少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感动。牙口好嘿,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做了坏事不被讨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刺激有趣的?一顿晚膳便在她一阵自我陶醉中拉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