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兵卒带着两个信使进来取回信,二信使进了议事厅,又忙给夏、柳二人行大礼。
“二位兄弟不必客气。我这里回信已经写好,你们带回去给你们的五少爷。”夏林海说着把信拿起,一个兵卒忙来接。
夏林海的眼光落到一个信使的脚上,这信使的鞋头上一个洞,露出了大脚趾。
信使见夏林海看他鞋上的洞,一脸尴尬,忙把有洞的那只鞋往另一只脚后藏,可另一只鞋头,大脚趾也要露出来了,他低下头。
夏林海对一个兵卒道:“去账房给这两位兄弟拿十两银子来,买两双鞋穿。”
“六当家的,小的不敢受。我们来送信,你们没杀我们,还给我们饭吃,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还敢受银子。”二人吓得忙跪到地上。
“起来吧!四海之内都是兄弟,你们不必害怕,以后要是想挺起腰杆子、堂堂正正地做人,不再干杀人放火的营生,就到我们山上来,我们随时欢迎。”
“多谢六当家、九当家。”二人又忙跪下磕头。
“起来坐下吧!你们回去后,把信交给你们五少爷。信上要有什么写的不详细的,你们就告诉他:我们山上的二当家刚去世,现在没时间和他比武,让他现在好好休养,也不要太伤心了,等我们一边有时间,一边就送信去,和他约定比武的时间。”
“是,六当家,这话,我们一定带到。”
“嗯!你们的老当家和二少爷去世了,你们的五少爷一定很伤心吧?”
“是的。老汪带几个人跑回抵城送信,五少爷当时就哭的背过气去,二老太爷把他叫醒后,他就立刻带二百人来报仇。要是依五少爷,就聚集所有人马,杀上山来。可大少爷不同意,他们还吵了起来,后来是师爷劝说二位少爷,才想出这个比武报仇的办法。”
“你们那七个少爷,平时谁对你们最好一些,谁最凶一些?”
“要说最好,是大少爷,我们要是做错什么事,挨罚,我们就去求求大少爷,大少爷都会帮我们说好话。最凶的是二少爷,动不动就打人,杀人。绑来的票,送不来赎银,二少爷就撕票。”
“你们三少爷和五少爷呢?”
“三少爷脾气非常坏,好打人,但没杀过我们山上的兄弟。绑来的票,送不来赎银,三少爷也会打,担不撕票,就留着他们干活。四少爷、五少爷,一般不管山上的事,他们天天练功,要是哪路人遇到强敌的时候,他们才会带人下山。他们两平时整天都脸冷着,他们不和我们说话,我们也不敢和他们说话。五少爷不光长得像我们老当家的,在七兄弟中,功夫还是最好的。”
“你们还有六少爷和七少爷呢?”
“六少爷和七少爷是我们二老当家的二夫人所生,都还小,六少爷十八岁,七少爷才十六岁。他两边练武边读书。”
“读书好,懂道理。”
这时,去取银子的兵卒捧着十两银子进来,送与二信使,二信使千恩万谢地接下,给夏林海和柳少卿磕过头,跟着两个兵卒高高兴兴地走了。
柳少卿见这时议事厅里就他二人,尴尬地笑着对夏林海道:“六哥,马上杨林、陈岩、八哥,都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也把六嫂接到山上来呀?”
“你六嫂已经去世十七年了。”
“六嫂去世了?”
夏林海见柳少卿那么吃惊,苦涩地笑着说:“有什么好吃惊的?”
“六哥,六嫂是怎么去世的,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不是,我听说是一头撞在桌角上撞死的。”
柳少卿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忙问道:“她为什么要撞死,你为什么当时不在场?”
“我与你六嫂自幼订有娃娃亲。我二十岁那年,家里突招变故,一场官司,家父把所有的财产和田地都输给了别人。他老人家心有不甘,含恨死去。
我爹去世不久,我岳父带人上门强行退婚,我娘一口气闷在心里,就病了,她老人家舍不得花钱吃药,我怎么劝说都没用,不久,也就去了。
那年秋天,姐姐已经出嫁,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和三间破草房。
一个晚上,天上下着小雨,我在家读书,忽听有人轻轻地敲门,我当时一惊,忙问是谁,就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说,她迷路了,想进来避雨。我就打开门,让她进来。
见她孤身一人,一身的衣裳都湿透了,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竟见她看着我笑。我感觉很奇怪,就问她笑什么?她竟问我可知她是谁。”
“她就是六嫂吗?”柳少卿见夏林海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
“是的。原来,她知道她爹强行退婚,我娘气死了。就趁她爹外出,偷偷地跑来与我成亲,想生米煮成熟饭后,她爹就会同意了。我知道她爹不会那么通情达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她去投奔了姐姐。
姐夫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们先出去躲避一段时间,等有了孩子再回去。第二年,你六嫂生了一对双胞兄弟。几个月后,我们回到了姐姐家,姐夫资助我开了一个小买卖养家糊口。
有一天,我和姐夫去外地进货,几天后回来,他们娘三已经被她爹带走了。我找到她家,才知道,她爹把她带回家后,逼她嫁人,她不同意,她爹把我们的两个孩子送给了人贩子,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被人贩子抱走,急的,一头撞在桌角上,当时就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