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说哪去了。只不过是个鸟雀,它能预示什么祸、福。”
“这叫的也太不是时候,太难听了吧!我叫人去把它打死。”
“三哥,算了吧!它也是一条性命。你快去叫人准备后事,就回来陪着二哥,人在这个时候,身边不能离人。”
史小鱼答应一声,去了。
董四先生回到里面,见万铁耙子依旧静静地闭着眼睛,他来到床前,轻轻地在床边坐下。万铁耙子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董四先生,眼里露出了一丝笑意,眼又在屋里四处看。
董四先生轻轻地笑着说:“二哥,遇春侄儿知道你受伤了,很快就会赶来。刚才,兄弟们来看你,见你睡着了,都刚去。”
万铁耙子听了,脸上露出很高兴的神情,动着嘴,想说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董四先生又对万铁耙子道:“二哥,我端碗参汤来给你喝下,遇春说到就到,你们爷们好说说话。”
万铁耙子点点头。
随从忙把煮在炉子上的人参汤装了半碗端来。
董四先生接过,一点,一点地喂万铁耙子,万铁耙子只能喝下很少,汤顺着嘴角往下流,他还努力地喝着。董四先生边喂边用一块布,帮万铁耙子擦嘴。
这时,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见夏林海走了进来,夏林海后面紧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男子后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后面又跟着三、四个家丁。
那男子一进屋,看到睡在床上的万铁耙子,先一愣,后急忙几步奔到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爹!”一声哭叫,眼泪鼻子都一起下来了。
万铁耙子忽被这哭声惊醒,睁开眼,见儿子来了,顿时老泪纵横,慢慢地伸手抓住万遇春的衣裳,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春儿、儿……”父子两哭在一起。
夏林海把脸转向窗外,急忙擦去眼角的一滴泪。
见那少年,在万遇春的身旁跪着、默默地看着万铁耙子。
父子二人哭了一会,万遇春把父亲扶睡好,边擦泪,边笑着对父亲说:“爹!通儿也来看你了。”万遇春说完,看着身边的少年。
“爷爷!通儿给你磕头了。”那少年忙给万铁耙子磕头。
万铁耙子看着孙子,脸上笑的像没受伤过一样,拉着万通的手,高兴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万遇春见父亲拉着万通,他站起身,来到董四先生的面前,双膝跪下。
董四先生见了,忙伸手搀扶道:“遇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万遇春跪在地上不起来道:“四叔,不是你们几位叔父,我爹早已死在老撸腿子的手里了,请受遇春一拜。”
“遇春,救你爹,是你另几位叔叔出的力,四叔没帮上忙的。再说了,我们是多年的兄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四叔,你做的,遇春刚才都看到了,请受侄儿三个头吧!”万遇春跪在地上,流着泪,硬给董四先生磕了三个头。
董四先生把他扶起。
他又来到夏林海面前,叫道:“六叔,请受侄儿三个头。”
夏林海伸手扶住万遇春道:“遇春,自家爷们不需要这个礼俗。”
“我知道六叔是因为年轻,不想受侄儿的头。可叔叔再年轻,也是侄儿的天,不能因为我长六叔几岁,六叔就不受我的头了。”万遇春说着,跪在地上给夏林海也磕了三个头。
几个家丁忙上前给万铁耙子磕头。
这时,柳少卿听人说万铁耙子要不行了,忙过来看望,进了门,见屋里多了几个人,知道是万铁耙子的家人来了。
这山上原先八个兄弟,万遇春都认识,就是没见过后来入伙的老九,他一路上又听去送信的兵卒说了很多柳少卿的事,他见柳少卿,只有二十多岁的年龄,身材略高一般人半头,相貌英武,神情严肃,举止稳重,心里暗叹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九弟,你来了?”董四先生打招呼道。
“嗯!四哥,二哥怎么样了?”柳少卿说着,就往床边来。
“九啊!”万铁耙子这时,高兴地竟能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柳少卿见万铁耙子能说句把句话了,笑着说:“二哥,你比早上好多了。”
“九叔,”万遇春确定这是老九柳少卿时,忙过来,跪在柳少卿面前,刚想磕头。
柳少卿一见,也不知怎么回事,吓得一下蹦到窗子前,回过头满脸紧张、疑惑地看着万遇春。
众人先一愣,后来才明白过来,见柳少卿在那发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万铁耙子笑的直咳嗽,他缓了一会,手伸向柳少卿道:“九!”
柳少卿见万铁耙子叫他,忙走过来。
万铁耙子拉着柳少卿在床边做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九,受头。”
“二哥,无缘无故的,受什么头呀?”
董四先生见万遇春吓了柳少卿一跳,柳少卿的一跳,又吓得万遇春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他走过来笑着对柳少卿道:“九弟,遇春是二哥的儿子,他想给我们老兄弟几个磕个头。我和你六哥都受过了。”
柳少卿看了一眼比自己大出有二十岁的万遇春道:“你的心意我已经心领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行此大礼,就见外了。”
“九叔,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呀!”万遇春为难了。
那少年见了,忙过来道:“九爷爷是看爹爹年老,不忍心受爹爹的头,我给九爷爷磕头。”那少年说着,跪下就给柳少卿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