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柳少卿带着陈、杨二人骑着马,在半山腰的跑马路上转了一圈,山上静悄悄的,没要异常的情况。三人到了西面,柳少卿见太阳快要落山了,他勒住马,看着西面满天如血的夕阳,夕阳下,原本翠绿的草、木,都泛出了黄意,已是秋天了,一阵山风吹来,柳少卿感到无限的苍凉。
他在心底问自己,那水井里的女孩、那拿着锄头、惊慌打狼的姑娘、那个月夜,我怀里娇柔的未婚妻子,难道就这么消失了吗?宝刀要毁了、刀魂要离我而去了,今生再没有她,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期盼和乐趣,我为谁遮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空,又有谁为我守一个家,点一盏灯,温暖我的心……
“九当家的,我们下马到石头上坐一会吧!”陈岩见柳少卿走神,说道。
“好!那就坐一会吧!”
三人下了马,在石头上坐下,马放在一旁吃草。
柳少卿看着杨林的白马赞道:“好马!”
杨林听了,笑着说道:“这是我上山那年,六当家送我的。这马不光耐力强,还很有灵性,不论它在哪里,只要听到我的口哨声,它就回立刻跑回来找到我。”
“我试试。”柳少卿说着,从地上拣起一颗小石子,弹到白马的屁股上。
白马忽被惊的蹦起多高,一声长嘶,撒开四蹄,跑出几丈远才站住,回过头,看着三人,那两匹马也受了惊,跑到一边去了。
三人见白马回头看着他们,很是有趣,都笑了起来。
白马见没什么危险,又底下头继续吃草。杨林见白马又低头吃草了,他小拇指弯曲,放到嘴里,一声尖锐的哨子声,那马忽然抬起头,转过身,狂奔了回来。跑到杨林身旁,哧着鼻子,嘴在杨林身上蹭。杨林笑着拍拍白马的头,白马就又到一边吃草去了。
柳少卿见了,高兴地点着头道:“好!太好了。”
杨林见柳少卿这么喜欢这匹白马,笑着说:“九当家的,这马,我送给你吧!我再从挑一匹。”
柳少卿摇摇头,笑着道:“君子不夺他人之所爱。我只是想找这样的马用一下。”
“行!想什么时候用,你就什么时候拉去。”
柳少卿点点头,看着西面的天空,又沉默了起来。
陈岩见了,轻声地问道:“九当家的,还在生八当家的气吗?”
柳少卿重重地出了口气道:“原先,章学忠仗势欺负小王庄的人。现在,在这山上,如意又仗势欺负菱花。我想管,无法管。那天下午,我叫小田把菱花叫去,想撮合你们俩,没想到,被那两个丫头以送饭做借口搅了,今天还被八哥泼了一身污水。我是一个男人倒罢了,菱花她一个姑娘家,名声岂不是被坏了。”
“九当家的,八当家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事我听小田说过。我觉得,你真不如先娶了菱花,要是能找到新月,两个都娶着。”
“陈岩,你不喜欢菱花吗?”
“我没有菱花,但,我还有杨林、小田。你能肯定新月还在等你吗?你除了菱花,你还有谁?”
“话虽是如此,但,你对菱花是一份情感,我对菱花是一份亲情。从她们叫我第一声九叔开始,我就把她们看做我的亲侄女了,再也不会改变。这一世,除了新月,我不会再对任何姑娘动情。
明天,就是七月十五,我要去一趟鬼门关送刀魂。后天去找三哥给你提亲。杨林,你看青竹怎么样,你要是看上她了,我一并给提了吧!”
“我是早看中青竹了,只怕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呀!”
“有什么看不上的,我后天就去给你们提亲。”
二人听了很是高兴,忙道谢。
“不必客气。我也有事,想托你们。”
“什么事?你尽管让我们去做。”
“等大阳山的人退了以后,我就要下山去找新月了。要是能找到新月,我就回来把小志、小安接走,和新月一起,把他们抚养长大。要是找不到新月,两个孩子就还留在这山上,劳烦你们多照应些,我会常回来看他们的。”
二人听了柳少卿的话,心里感到很伤感,正不知怎么劝说,忽听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道:“九弟,男子汉大丈夫,心胸本该跑马,你今天怎么连两句话都装不下了呀?”
三人听了回头一看,竟是夏林海。忙起身叫道:“六哥,”
“六当家的。”
夏林海对三人点点头道:“都坐下吧!九弟,六哥知道,你因为新月失踪的事,心情不好,老八又说了一句不靠谱的话,让你觉得心冷了是吗?老九,是爷们就要像个爷们样,不要幽幽怨怨的像个小媳妇。”
柳少卿听夏林海这样说他,笑了起来。
夏林海见柳少卿笑了,点点头道:“我们山上能有今天,不容易呀!俗话说:兄弟齐心,黄土都能变成金。这山上刚上正路,还没往前走呢,你就想搁担子走人了,你拿我们当兄弟了吗?你走了,我们舍不得,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和五哥、四哥都商量好了,等大阳山的人退了,我们就派出马、陆各一部人马,哪怕新月是在天边,我们也把她找回来给你。到时候,把你们三人的婚事一起办了。”
“这样倒是很热闹。”陈、杨二人笑着说。
“热闹还倒是次要的。”夏林海一脸严肃地说。
“那主要的是什么?”三人同声地问道。
“主要的是省钱呗!哈哈……”夏林海说完,放声大笑了起来。
三人听了,才明白夏林海是在耍他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柳少卿感觉心里舒坦多了,不再堵的慌了。
“你们知道刚才老八那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三人吃惊地问道。
“老八被你拿刀追了一下,觉得很没面子,不好意思去伙房吃饭,叫卫小宝把饭拿去他住处吃。这卫小宝见老八在生气,就拿银子和女人引诱老八去偷防御图。这老八,我平时还真是小看了他,他竟能禁住这样的诱惑,拉着卫小宝去找五哥。卫小宝见事情败露了,还用匕首扎老八,老八把她拉到院子中,也不知是谁用匕首打在他后心上灭口了。”
“八哥有没有伤到?”
夏林海见柳少卿问出这话,笑笑说道:“没伤到。九弟,老八这人有些好色,他现在在一味地讨好如意,难免会说出一些不知轻重的话来,你不要往心里去。五哥刚才已经骂过他了,你以后不能再拿刀追他了,自家兄弟,大意了会出人命的。”
柳少卿笑笑道:“六哥,我不会伤到他的,我只是在吓他。”
三人忽听了柳少卿这话,都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