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宫内,微风拂落几片桃叶,飘飘然坠落于草地,树下晶莹圆润的石头边开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花,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懒懒地撒在地上,伫立在小道尽头的院子安静祥和。
院内的大门敞开着,女子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倚在栏杆边。
“立雪夫人,您在看什么书啊?”身着绿衫站在一旁的宫女低声问道。
“治世论。”女子只是扯了扯淡黄色的轻纱长袖,美眸依然盯着书本没有抬头,淡淡地回到。
“夫人,别的女子大多是看时下最新的布料和衣裳首饰,夫人为何却看起治世论?”
“玉容,你识字吗?”梓柔这才抬起头望着宫女问道。
“奴婢没有习过学问,只是识得一些简单的字。”本来在这个女子不能正大光明进学堂的世道像她这样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但在面对梓柔的询问时候玉容却觉得有些自卑本能地低下了头。
“都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呢?即使要进宫当皇妃,却依然要考察学识,你看,其实明明在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但却依然要如此口口相传来误导世人,你说呢?”
“夫人说得是。”玉容颔首道。
“玉容,有空的话我来教你习文认字。”
“真的吗?”
“嗯。”梓柔浅笑点点头。
“那谢谢夫人。”玉容欣喜地向梓柔行了一礼,小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
两人在温和的日光下平添了几分秋天的静美。
御书房内,北宫瑛坐在桌前翻阅一卷书文,纸上的字秀丽却有不失劲道的笔锋,似乎可以看见这篇文章的作者在书写的时候笔走龙蛇潇洒挥毫的风雅之姿,很难让人相信这篇文加上这字迹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北宫瑛又将另外两幅字摊在桌上,同是女子所作,却是与刚才所看的截然不同,一幅娟秀淑雅的笔迹,一笔一划整齐利落,令人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出自练习多年,基础扎实,处事严肃认真之人;另一幅虽基础略有欠缺,但行文风格文字形态自成一派,光看字迹虽谈不上佳作,但也算中规中矩。
“皇上,您在看什么呢?”宣礼见北宫瑛表情认真,将手中的文章翻来倒去,仔细研读已经有些时间了。
宣礼有些不解地问,只是区区一篇文章罢了,他还从未见皇上看别的东西会如此入神,就连看奏折也只是略微过目便草草扔到一边。
“宣礼,你说这三篇文章分别出自哪位夫人之手呢?”北宫瑛低眸垂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纸卷起半边,隐去了末尾的署名,问道。
“这不是那日选妃夫人们所作的文章吗,《相思绝》,《经商术》,《国论》,这真的是出自几位夫人之手?”宣礼一一快速过目了一下。
虽听闻博文馆的大人们是给了国,商,情这三个主旨任选一个,但大多数参加考试的女子还是选择了情作为文章旨意,毕竟平民百姓家的女子也无机会习得知识,而大家闺秀们大多也只读《诗经》《列女传》之类的云云,写国,写商写天下的少有。
“怎么,是不是没有听说过还会写《国论》的夫人?”北宫瑛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这…三篇文章皆文采飞扬,文思流畅,三位夫人各有妙处,奴才说不出,哪一篇出自哪位夫人之手。”宣礼看完退至一旁,无奈摇摇头。
“好一篇国论啊,可惜了,出自女子之手,要是男子,那朕就不用如此每天为国事烦忧了,直接都交给他打理。”北宫瑛忽然语气变得轻松懒散,双手抱着后脑勺,翘着腿闭着眼,有些失落地嘟囔着,似乎是真心为此感到十分遗憾。
“皇上,您就不要再说些像纨绔子弟说的话了,您是皇上!”宣礼在一旁有些无可奈何地撇撇嘴,提醒道。
“宣礼,传话下去,就说朕对立雪夫人大婚之日甚是满意,从朕宫中挑选两名宫女,赐予立雪夫人,以表皇恩。”北宫瑛睁开眼,眯着长长的双眸,平静地吩咐宣礼。
“是,皇上。”宣礼对于北宫瑛情绪的转变早已习惯,有时候完全跟不上皇上的想法,但皇上说什么照做便是。
宣礼带着两名灵秀的宫女去桃源宫传话。
“立雪夫人,这是皇上的心意,只有您一人独得皇上封赏,您可要明白皇上对您的一片真心呐。”宣礼对梓柔会心一笑道。
“谢皇上垂爱,公公有劳了。”梓柔表面上欢天喜地略带娇羞地应承下来。
心中却满是狐疑,嘁,还垂爱,垂他个头啊,上次把他从床上踢下去没记她仇她可都要感恩戴德了,虽然事后有些后悔那么做,觉得自己行事太过鲁莽,但现在竟然还不计前嫌说要赏赐宫女,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梓柔看着宣礼悠闲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留下的两名宫女,朝她们勉强扯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