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柔正沉思沮丧着,便听见有人来禀,说是御史台的李遂李大人求见。
梓柔这才整理了心情,压抑了方才的情绪,召见李遂。
见李遂面带从容,梓柔亦是波澜不惊,“李大人找本宫何事?”
李遂行了一礼,“下官特来感谢皇后娘娘的抬爱。”
自从这位皇后娘娘那日夜访御史台后,果然才过两日,方肃便来御史台交代一些未尽之事,随后便再未踏进过御史台。
梓柔漫不经心翻着奏折,“那时李大人应得的,李大人自身能为不差,就算没有本宫,李大人迟早也会坐上这个位置。”
“虽然如此,但微臣听闻一些方府流传出来的消息后,认为此举有失德行。”经此事后,李遂虽然对这位皇后有几分改观,但事后他派人去查过方府最近的风波,果然这个女人只是善利人心。
方肃行事风范一向直接方正,作为一家之主更是对家族有着异于常人的荣耀感,她只是利用了方肃的这份愧疚使得方肃自觉无心无颜再呆在御史台。
梓柔轻笑,放下奏折,抬眸望着李遂,“李大人是不赞成本宫的处事方法?”
“微臣不敢。”李遂想到此女如此洞察人心,不敢多言。
“哦?还有李大人不敢言之事,本来本宫对李大人心存一丝质疑的,但经方才李大人那番话,本宫便觉得没有看错人,李大人果然是接下方大人之位的最佳人选。”梓柔当然知道李遂对她还是有些心存不满,于是道。
“微臣,,,”李遂一时语塞,欲言又止。
不待李遂说完,梓柔冷眸含笑,便打断了他的话,“若是李大人觉得御史台委屈了自己,那等皇上回宫之后,本宫可向皇上奏明李大人想辞官退隐之心。”
听到梓柔此番略带警示威胁的话,李遂忙到道,“万万不可,多谢皇后娘娘体察之心,微臣铭记在心。”
他寒窗苦读十几载,为了考取功名进入仕途,离乡背井食不果腹,抛妻弃子才走到今天这步,他万万不想在此处了断自己的前路。
“李大人这样说本宫便放心了,还有李大人家乡的亲人肯定也是如此盼望着的。”见李遂似有不甘,梓柔挑眉,轻笑。
她自然也派人去探查了这位李大人的过去,只是这过去,似乎有些难堪。
李遂猛然瞪大了双眼,惊愕万分。
他以为在枫筑城待了这些年,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他的过去,没想到只是没有遇到有心人而已。
“对了,本宫还有一事,要劳烦李大人卖给本宫一个情面。”梓柔站起身背着李遂,她能想象到李遂脸上的表情。
李遂正了正心神,语气顿时失了五分锐气,“皇后娘娘请说。”
“本宫要派人出城去给人送封信,还请李大人通融,不要为难本宫。”梓柔转身看着神色有些飘忽的李遂。
“娘娘要派人出城送信,下官怎敢为难。”
“是吗?那希望李大人要表里如一才好,估计没人知道御史台的眼线到底会出现在哪吧。”虽然李遂如此回答,梓柔仍是不信。
御史台收集消息的能力向来深不可测,若是她送的信被御史台的人所截获,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风波。
李遂道:“虽然下官本无资本质问皇后娘娘,但是作为本官职责,如今枫筑城暗潮涌动,皇后娘娘如今又是想传信给何人?若是无关紧要的消息,即使御史台查起来,皇后娘娘也勿需畏惧才是。”
见李遂态度增了几分强势和试探,梓柔故露羞色,拿起奏折下面压住的一封信,在李遂面前打开。
“只是因为皇上离宫许久,本宫写给皇上的一些闺中相思之情,不想被人看到,只是觉得有失体面罢了。”梓柔拈着展开的信,展开在李遂眼前。
李遂并不避开,逐句看去,只是稍微看了几句,如梓柔所说,都是些绮诗艳词。
李遂便一下子红了耳朵避开了视线,“既是如此,微臣自是不敢阻挡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之间的深情。”
“还望李大人为本宫保密才是,这若是让旁人看了去,以后本宫还怎能母仪天下?作为已经检查过的证据,还请李大人在此信背后盖上御史台的印章。”梓柔笑得娇俏,将信收好,重新折了起来。
李遂应是,随后掏出那方小小的印章盖在信纸的背后。
梓柔看罢,这才满意点点头,封上了信封。
“皇后娘娘若是无吩咐,那微臣就先告退。”现在李遂只想赶快离开这御书房,于是道。
梓柔拿着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没看李遂,只是嗯了一声。
等梓柔再反应过来,李遂都不知走了多久了。
“我还以为是硬骨头,没想到这样不经消遣。”梓柔倒腾着信,笑道。
晚芳从门外走了进来,端来了热茶递给梓柔,低声问:“主子,您这样会不会激怒李大人?”
“激怒便激怒了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梓柔口中这样说的时候,确是在心中默数茶杯中漂浮的茶叶。
若是最后一片沉入杯底的茶叶是正面朝上,她便不阻挡北宫瑛回宫,若是茶叶反面朝上,她便要实行她心中所愿。
晚芳见梓柔似乎心不在焉,提醒道:“御史台向来说话极其有分量,若是皇上回宫,他趁机反告主子一状,皇上还指不定向着谁呢?虽然皇上将您看得很重,但是江上与美人,若是要在这两者中做选择,历来大多数帝王都会选江山,弃美人。”
“若本宫在那个位置,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只要保住了江山,又何愁没有美人在怀呢。”梓柔轻笑了一声,但语气却十分认真。
晚芳道,“若是如此,您真能舍得了皇上?”
“晚芳你认真了,本宫一介无能女子又不会面临此境,方才本宫只是一句玩笑,就算我真是男儿身,处在那样的境地,美人若是皇上,那本宫都不需要选择,自然是毫不犹豫弃了皇上。”察觉晚芳的语气似乎有些异样,梓柔忙笑道。
晚芳温柔笑着,“也是,咱们主子是尊贵的一国之后,博学通达,胸有丘壑,即使皇上面临两难抉择,奴婢想皇上也定会想方设法将两者保全。”
“你们都将他看得太好了。”梓柔有些无奈。
谈笑间,梓柔吩咐了人将信送出城去,只是信却送往了素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