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过后,凤斓曦从院里走出来,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西和云裳站在门口,“冷无颜呢?”
沈西拿出一张纸,“冷阁主刚刚走了,这是他留下来……”的信。
沈西话还没说完,凤斓曦就已经匆匆跑了出去,到大门口时正好看见冷无颜牵着马,“冷无颜!”
凤斓曦喊了一声,冷无颜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回头,凤斓曦走过去,云淡风轻的笑着,“无颜阁的事情急到这种地步吗?竟然来不及跟我道个别。”
魅牵过冷无颜的马走向一边,凤斓曦跑得气喘吁吁,两个脸颊红扑扑的,冷无颜伸手把她的秀发整理好,“斓曦,听话。”
凤斓曦故作委屈,“冷无颜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想我。”
冷无颜伸手抱住凤斓曦,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斓曦,我舍不得离开你。”
凤斓曦忍住眼泪,放开冷无颜,“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你不是让我等着你吗?冷无颜,你要快点回来找我。”
冷无颜看着她没说话,凤斓曦倒退着往大门口走,“冷无颜,我等着你回来。”说完背过身,泪如雨下,云裳和沈西赶过来是正好听到凤斓曦的话,紧接着就看见眼泪不断往下流依然背影坚定往回走的主子。
冷无颜看着凤斓曦消失不见,在原地呆愣了好久,才迈开步子,沈西看着两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无颜和魅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下脚步,魅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的,却听到了三个字,“她哭了。”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凤姑娘哭了,可是阁主却在说完之后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
牡丹庄内。
第二日,锦墨公子看见凤斓曦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凤斓曦默默的走过来拿过云裳手里的梳子给锦墨公子束发,一双手格外仔细,看见锦墨公子手上缠的白布,“这就是金刀门的人做的吗?那群狗东西,早知道我就分尸了他们!”
锦墨公子微微皱眉,“斓曦,女孩子不可以这么狠辣。”
凤斓曦犹豫了半响,顺从的点点头,“哥哥,我以后试着改。”
“把人皮面具揭掉吧。”
凤斓曦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终于,她和哥哥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了,早就该想到这一天不是吗?她可以过安安稳稳的安逸生活了,可是哥哥怎么办?慢慢的伸手揭掉锦墨公子脸上薄薄的一层面具,云裳一边帮忙一边赞叹,“也不知药王谷的老前辈们是怎么研制出这么一张世间仅有的人皮面具的。”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公子是带了面具的,就连他们也都习惯了公子变成锦墨公子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揭下面具放在盒子里,铜镜里,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云裳不可思议的说道,“像,主子和公子太像了。”
凤斓曦合上锦盒,“哥哥,怕是世间从此以后只有六皇子凤辰墨,再也没有锦墨公子了吧。”
两张相似的脸宛如在照镜子,锦墨公子淡淡说道,“斓曦,我无意于那个位置。”
“我知道,可是哥哥,父皇时日不多了。”
凤斓曦嘴里的话宛如当头一棒,凤辰墨有些反应不过来,“风铃只说宫中有恙……”
她把那药方给云裳看了,用药已经偏重,最多还有一年可活,云裳不知道是什么药方全都告诉她了,父皇最不放心他们兄妹,能把他们两个安顿好,父皇认为最适合的只有他的位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才能护得了他们兄妹一生安危。
……
太守衙门今日异常热闹,平江太守廖志忠审理广陵太守姜少康盗取公主殿下免死金牌一案,两广提督于海泉坐在左侧,四驸马姚远坐在右侧,程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廖志忠有些腿软,刚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就听到衙役们低沉的喊道:威武!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程帆窃笑一声,就这种胆子还敢诬陷别人?
廖志忠不自在的坐好,衙役们已经把姜少康带了上来,“微臣廖志忠奉睿王殿下命令主审广陵太守姜少康偷盗公主殿下免死金牌一案,现在开堂。”
“威武!”
“姜少康,你可知罪?”
姜少康站立堂中,“微臣不知何罪之有,当日大雨倾盆,下了整整一天,当时河道官来报,河水上涨离岸上不足两米,微臣担心洪水突发,公主殿下安危有恙,遂奏明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移驾,公主殿下在了解了缘由之后,把圣上赐给公主的免死金牌赐给了微臣,并命微臣即刻启程前往平江疏导洪水。”
“当时可有人证物证?”廖志忠话一出口,程帆已经憋不住了,哪来的蠢货。
姜少康挑眉,“公主殿下和她身边的大宫女浅草姑姑都可作证。”
廖志忠犯难的左看看又看看,于海泉像是没有看到他求助的眼神,公主是证人,这总不能去传公主吧?
程帆恨不得锤死廖志忠,“姜大人不是说了吗?既然公主殿下是人证,那就传公主殿下过来当堂对证不就清楚了吗?”
“可是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么会过来?况且这七公主身体可不太好,万一有个好歹?
“睿王殿下到。”
门外响起太监的呼喊声,官兵把百姓分散到两边,一身白色锦袍上绣着金色龙纹的凤辰墨出现在众人眼里,百姓们连忙跪下,于海泉、姜少康、程帆,姚远几人连忙站起来,于海泉走到中央跪下,“微臣于海泉、姜少康,末将程帆参见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姚远拱手行李,“参见睿王。”
廖志忠连滚带爬的从椅子下面起来,跪在最后,“微臣廖志忠参见睿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都起来吧。”凤辰墨直接走过去坐在右侧的椅子上姚远的位置,“都坐吧,继续审案。”
于海泉回到自己的位置,姚远坐在程帆的位置,衙役又给程帆搬了一把椅子,廖志忠擦了擦头上的汗颤巍巍的坐到中间的椅子上,刚坐下就听到睿王带着冷漠的询问的声音,“审到哪了?”连忙站起来,“回睿王殿下,姜少……姜大人说公主殿下和她身边的大宫女浅草都能作证是公主把令牌……给了他。”
凤辰墨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姚远看见他的动作愣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些陌生,难道这一个月不见大将军竟然生出些许异样,大将军倒是长高了,五官更加分明,以前是有些柔和,现在分外硬朗,倒是那张脸其他地方没怎么变。
“那就传皇妹和她的宫女过来吧。”凤辰墨话一出口,廖志忠感觉裤子里一阵湿热,不是说公主殿下身体不好吗?
程帆有些犹豫,“大将军,不知道公主殿下的身体……”
凤辰墨说道,“在广陵锦墨公子给她换了药方,短时间内不碍事。”
姜少康心里早已经转了七八十来个弯,看来这公主殿下装病睿王肯定是知道的,睿王外公重兵在手,皇上又存了那样的心思,看来八九不离十。
凤辰墨随手指了一下身边的太监,“你去传皇妹和浅草过来。”
“是,殿下。”
……
平江驿馆。
浅草仔细梳理着凤斓曦的秀发一缕一缕,铜镜中凤斓曦的面孔有些模糊,她是公主,北周嫡出公主凤斓曦?
云裳此刻换了一身宫女装扮,脸上的妆容也和平时跟在锦墨公子身边有很大的差异,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站在旁边捧着宫装和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公主殿下。”
凤斓曦点了个头,浅草利落的挽好发髻,上了妆,此刻哪里还有扮作男儿身的豪气,活脱脱一个精雕玉琢的皇家公主,珠肌透明,粉唇红润,明眸皓齿,高高在上,随手指了一件绣着金色凤凰图案的鹅黄色简单宫装,后尾层层叠叠的金色拖地长摆,身披金纱,显得清亮透明,亦真亦幻。头上三尺青丝,两缕披在胸前,其余的在头上挽成飞云髻,斜暂一支银月钗,钗上垂下水晶串成的吊坠,看起来素净雅致而又不失高贵大气。一块鹅黄色锦帛掩住了绝色的面孔。
扶着浅草的手走出房间时,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已经喊了起来,“公主殿下起驾。”
声音一直传到驿馆外面,所有的百姓和等候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跪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她带着几分虚弱的走出来,软软的说了一句,“平身吧。”然后被浅草扶上了车架,进车里的那一刹那,凤斓曦突然回过头去看人群里,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带着一丝的失落进了车内,他说他想看她穿女装的样子,她也说让他看,可是现在……冷无颜你在哪里呢?
“起驾!”
“恭送公主殿下。”
看着车架离去,驿馆前的树后闪出来两个人影,魅有些不解,七公主已经感觉到阁主了,阁主为何还要躲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