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姜少康暗自思索,出去的如果是浅草,那也就是说公主殿下原本就不在房里,这么说来,也许公主殿下本人也是个高手,不然浅草没那么大能耐把那么大的一个人带出太守府,况且公主殿下肯定不是能屈尊的人。这么一推测,这宫里长大的,果然没有哪个是简单的。
想起在绮园公主殿下不经意的拂过他的右手,右手里正是士兵脚上的粉末,公主,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她知道,那分明是警告!再加上浅草姑姑杀鸡儆猴,看来,他们确实已经知道了,以后必定得小心行事,如果再试探,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告诉陈石头,还想要脖子上那颗脑袋,就把自己的嘴咬得死死的,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些天晚上看到的。”
“是,老爷。”
姜少康仔细把手上的粉末刮到信纸上,细心折叠好,放进抽屉。
绮园主屋内,宿雨捂着胸口大声喘着气,“吓死我了。”
浅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李威和姜少康已经怀疑了。”
“那刚才怎么不让我杀了他们?”宿雨扯开遮在脸上的淡紫色面纱,有些愤愤不平。
“那两人不是说杀就能杀的,如果逞一时之快杀了李威和姜少康,怕是也挡不住士兵和宫女们的悠悠之口,但是如果警告他们,让他们知道是他们自己犯错在先,是公主给予恩惠,免了他们的死罪,他们还会往外面说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浅草放下茶杯认真的看着宿雨,“况且,李威和姜少康不能杀。”
“为什么?”
“李威为官多年,清廉公正,姜少康足智多谋,都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如果擅自杀了他们,怕是主子和公子都不肯放过咱们了。”
宿雨似懂非懂,摸了摸头,“既然你说不能杀就不管他们了,我得赶快把这衣服放回去,被人发现就糟了。”
“你累了一天了,我去吧。”浅草放下茶杯,神色中带着一丝伤悲,接过宿雨手里的衣服,转身往外走去。
“唉唉唉……”宿雨忙喊道,看着浅草的背影迅速消失不见,嘟囔道,“这又是怎么了?”
……
……
隔日,阳光正好,宿雨带着令牌梳着标准的宫女的发髻,穿着一身浅蓝色小宫装,高高的抬着头走到绮园门口,伸手拿出令牌,“浅草姑姑有令,公主想吃云芜山的一种特色糕点,差我出去买一些原料回来。”
侍卫看到令牌立刻放行,宿雨轻哼,一阵窃喜,冒充主子那么多天了,终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堂堂正正的走出来了,连看到这天也是好的,树叶更绿了,宿雨乐呵呵的左看看,右看看。
这太守府也一般,差天下第一庄远了去了,天下第一庄脚底下踩的青石板都是精挑细选上好的嘉陵矿石磨好运过来了,虽然不知道皇宫怎么样,但在她的心里,还真没什么比得上天下第一庄的。
出了太守府,街道上虽然还有行人,但也只是偶尔的几个,有的店铺门口插着艾蒿,远远地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艾草气味,有经过的行人和小贩也都是用手遮住自己的口鼻,宿雨已经失去了继续观看的兴趣,瘟疫改变了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到现在还是没有治疗瘟疫的措施,宿雨突然有些同情这些可怜的百姓们了,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公子为何变得清冷了。
到了客栈,宿雨匆匆上了二楼,敲开北侧的房门,鬼打开门,上下打量了宿雨一眼,“你找谁?”
宿雨翻了个白眼,想要推开鬼,鬼却是一动也不动,气的她直冒烟,“好,这可是你不让我进的,那两人死了你可别找我。”说完转身就走,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宿雨话里的意思,凤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来给魅魍解毒?她不会骗了阁主吧?
宿雨气哼哼的走到楼梯口,看到锦墨公子一身白衣走上来,连忙问好,“公子好。”一张小脸笑的像花儿一样,“公子,毒已经解了,我们走吧。”
锦墨公子皱眉,拨开宿雨的手,“你一笑就没好事。”
“胡说,哪里解了?你连门都没进。”鬼连忙追过来道。
宿雨一脸鄙视的看着他,“明明是你不让我进的,现在又怪到了我的头上,公子你给评评理,凭什么呀?”
锦墨公子看向宿雨,“老是像个孩子一样,走吧。”说着就往二楼走去,宿雨一脸不岔的看着鬼,“木头脸。”
锦墨公子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睿王可好?”
鬼拱手,“凤……”姑娘,硬生生的把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挺好,有劳公子挂心,睿王殿下和阁主相处……”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阁主和凤姑娘相处融洽?刚开始差点杀了凤姑娘,动了私刑把她打的皮开肉绽,后来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憋出了两个字,“很好。”
“很好?”锦墨公子手指微动,琢磨着这两个词中的意思,难道斓曦和冷无颜打了起来?他倒是不担心小妹的武功,毕竟得了大师傅的亲自指点,在冷无颜手里倒是不会吃什么亏,他只是有点担心,小妹性子倔,如果一气之下冲动惹恼了冷无颜,谁能护送她到万祁?
他担心她一个人在路上空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小妹从小的独立都是被他们的亲人、还有他,逼出来的,但是,埋在她心里的是深深的孤独。这次边关的战争停了,回到京都,他一定要多陪陪妹妹,多留她呆些日子。皇室的公主能自由自在多长时间,这次回去,小妹的婚期怕是要定了。虽然父皇疼爱她,也不会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小妹迟早还是要嫁人的。
他只希望小妹能嫁给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而不是为了公主殿下这个身份,想起这些,就有些遗憾,他能照顾妹妹的时间真的,所剩不多了。
锦墨公子进了屋子,看见平行放在榻上的两个人,肤色和脸色很不正常,一看就是宿雨的杰作,怕是到了明日,这两人便化作一滩脓水了。
宿雨事不关己一样靠着桌子站着,鬼忙问道,“锦墨公子,可能解毒?”
“还不过来。”锦墨公子背着手站在榻前。
宿雨不情不愿的挪过来,“属下遵命。”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刺绣椭圆锦缎小盒,打开,里面躺着两颗药,对鬼说道,“你,把他们嘴掰开。”
鬼赶快把魅魍两人的嘴掰开,宿雨把药丸隔空直接扔进了两人的嘴里,“这是抑制毒素自己蔓延的,只能控制毒发,我不知道怎么解毒,还得靠公子。”
宿雨说完把冰丝锦帕搭在魍的手腕上,锦墨公子把衣袖微微挽起向前走了几步,宿雨把凳子放在榻前,锦墨公子撩起衣袍坐下,手搭在魍腕上。
宿雨站在旁边道,“公子,我在以前的药里加了金花草和袖珍叶、碧茴根三味药。”
锦墨公子片刻后放下手,“告诉云裳,在以前的解药中再加一味柠檬汁,后开补药,调养身体。”
宿雨点头,“是,公子。”
“多谢锦墨公子。”鬼拱手道谢。
“不必。”锦墨公子起身,温润的面孔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以后跟着云裳学药,学不会就不准用毒。”
“公子……”宿雨正要开口,看到有些冷意的脸庞,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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