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玲欢喜过头,一时忘了父亲教导的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的规矩,一拍江明的肩头,豪气干云地道:“这么久才到,你该练练轻功了。”
乔文瞪了女儿一眼,乔玲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抓着洛无晴道:“爹,他是洛哥哥,这次多亏他夺回麒麟玉,又说动丞相向皇上求情,才将您给救了出来。”又指着江明道:“他叫江明,也帮了点忙,不过我已经谢过他了,你就不用谢了。”
“玲儿不得造次。”乔文拱手朝二人施礼:“多谢两位援救之恩。”
洛无晴还礼道:“草民只是略尽绵力,能帮得上忙已属万幸。乔大人如此大礼,怕要折煞草民了。”
“洛哥哥,你这样文皱皱的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爹,您还是去招呼您的客人,他们是我的客人,我来招呼就行了。”
乔文获释,陆续有人前来送礼,都是些官场上的朋友,不能失了礼数,便道:“玲儿好生招呼着,待爹送走了客人,再与两位畅谈。”
三人避开送礼的人,径直来了后院清静之地。乔玲一边领着二人欣赏府里风景,一边转动心思,希望能将二人留在府里。她的胡闹让爹受了牢狱之灾,还降职两级,母亲差点哭出病来,还把爹最爱的蓝田玉送了出去,任凭爹爹怎样宠她,她这禁足令是免不了的了。这二人都是居无定所之人,一走就再难有他们的消息。恐怕今生都难再见了。想到此,泪水不觉地涌了出来。
二人醉心于欣赏风景,并未发现她的囧态,悄悄拭掉泪水,指着远处那座假山道:“这是爹当年专门为我建的。有一次,爹领着我去别人家里做客,那人屋后就有这样一座假山。回来之后就一直吵着爹我也要这样一座。后来爹升了侍郎,皇上赏了宅子,便请那工匠替我照着原样建了一座。可是自从建成之后,我隔三差五的就从假山上摔下来,悔得爹差点命人拆了去。好在爹见我着实喜欢,又有娘替我求情,这才保了下来。”
“玲儿小姐,你……”江明听出她声音有异,再瞧她眼角微红,想是刚刚哭过。
“你爹怕你再三天两头摔下来,就请人教了你武功,从此你就再没摔下来过?”洛无晴冲江明使个眼色,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乔玲的心思大家都懂。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舍不得二人。可惜三人的身份各异,注定几人要分开。乔玲是千金小姐,江明是游侠,她是山贼,她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在别人眼里,凡是山贼都是十恶不赦的,如果让外面的大小官们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会立马把她抓起来。
“哈哈,这次你可猜错了。武功是我跟着家里的武师偷学的。等爹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家里所有的武师都抓不住我,爹也只好不管我了。本来我觉得自己武功挺高的,可是那天晚上被人几招便擒住了,我才知道原来我武功这么差,平时比武都是你们让着我呢。”乔玲幽幽地望了眼江明。江明心中一荡,自觉失态,赶快收住心神,道:“玲儿小姐误会了。那人本来武功奇高,又是突然袭击,任谁也抵挡不了的。”
“江明,看在你要走的份上,我准你像洛哥哥一样,叫我玲儿。”
三人均知即将分别,谁也不肯说出,便都自欺欺人,当做不存在一样。乔玲一语道出,三人脸色立马黯淡了下来。江明更是觉得天塌地陷一般。他四海为家,本不该爱上一个千金小姐,爱上了,就不该有所幻想。或许离开是唯一的选择。真到要离开的时候,才知道,生离死别这人间惨事竟真的如此让人伤心。难怪古代的大贤们也逃不开它的束缚。
“算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咱们别谈这些伤心事。今日不知明日事,说不定明天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我想走也走不了了呢?那咱们岂不白伤悲了?”一只鸟儿从头顶飞过,洛无晴轻轻一跃,便将其抓在手里。那鸟儿振翅欲飞,却挣不开她的手掌。乔玲接过鸟儿,怜惜地抚了抚它头顶斑斓的羽毛,道:“你一定要替我快乐的,自由的活着。”用力往上一抛,那鸟儿借一抛之势,往辽阔的天空飞去。
乔文在前厅设晏款待来道贺的官员,洛无晴和江明不便出席,乔母便在后院设小晏招待二人。席间,乔玲很少说话。离别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她。
乔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玲儿,娘若放你去飞,是爱你,还是害你?”女儿自小便向往江湖,偷学武功,她也不加阻止。她被人关了一辈子,父母疼惜,丈夫爱怜。她遵守了礼教,得到了家人的认可,世人的尊重,却失去了自我。难道女儿要重演自己的一生吗?
乔文送走宾客,已是二更之后。洛无晴本欲早早离开,但江明推说有要事,早早离去,又觉之前答应过乔文,总要见过一面才好,便一直在偏厅等候。
狐独无聊的夜晚,她喝到第九杯茶的时候,乔文终于带着醉意出现在她面前。
“让洛公子久等了,抱歉,抱歉。”酒让乔文更加精神焕发,洛无晴站起来还礼,乔文不坐,她也不坐。
当年的一面之缘,让洛无晴对他的样貌记忆深刻。此刻的他比当年更加沉稳、自信。乔文显然没有,也不可能认得出她来。
“听玲儿说是洛公子说服丞相大人向皇上求情,洛公子可与丞相大人有所关联?”乔文示意洛无晴坐下,自己不坐上位,却坐到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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