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愣了,季仁傻了。两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白哥哥,你不要犹豫,只要你轻轻往前一送,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回头对季仁道:“师傅,您多多保重,徒儿不能再侍候您老人家了。”
看到她泪水之中隐藏着的一抹笑意,季仁突然醒悟过来,这小丫头在跟他演戏呢。
“不,徒儿,你怎么能弃为师而去呢?秋大侠,你就行行好,娶了我这乖徒儿,圆了她的心愿吧。”
“我……不喜欢男人。”秋白收起鱼龙剑,转身跳上马背,飞也似地逃了开去。留下两个笑得东倒西歪的人。
“怎么能有这么笨的人?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枉称一代大侠。”季仁恨恨地骂道。
“这也不能怪他。”洛无晴清了清嗓子,以老学究的口气道:“实在因为我演得太好,差点连我自己都骗了。”
季仁照例神出鬼没的样子,明明他就在你的身边,说着说着话,一眨眼就不见了。明明你身边空无一人,一眨眼,他那张皱脸皮又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幸亏她没有心脏病,不然准给他吓得一命呜呼。
不知不觉,洛无晴来到一处高墙之外。殷红而坚实的墙壁足有丈余高。立足墙下,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手指轻轻一敲,发出浑重的声响。
不知道墙的另一面是一番什么像?洛无晴沿着红墙走两三里地,始终见不到头。难道这里就是皇宫?对,一定就是皇宫,除了皇宫,谁家庭院还能有这么宽敞辽阔?
要是皇帝都像戏里写的那样,爱微服出巡就好了。洛无晴抬头看看天,一张鬼脸从天而降,落到她的眼前。
“吗呀。”洛无晴一个空翻退出去丈余,定晴一看,季仁那老头带了个鬼面具,像壁虎一样倒挂在墙上。手里还提着一个黑亮黑亮的酒葫芦。手指在葫芦口轻轻一拨,一条酒柱从壶口喷泻而出,季仁嘴巴一张,便把酒柱接进嘴里。
“你想吓死人啊?”洛无晴一块石子打过去,季仁左脚在墙壁轻轻一点,落到她面前,把酒壶一递,“来,偿一口,这可是真正的九龙绝酿,普天下下,没几个人能有这口福的。”
洛无晴一挥手,把酒葫芦拍到空中,“不喝,什么九龙绝酿,就是十龙绝酿,也没我小命重要。拜拖你下次别这样神出鬼没的,好不好?我有几条命给你吓啊?”
季仁忙翻身把葫芦接在手中,那双精得发光的鼠目一转,道:“知不知道刚刚这么久我去哪了?”
洛无晴心头一惊,一掐时间,果然有好一阵子没见着他,难道他去江明身上偷麒麟玉了?
“你把麒麟玉藏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洛无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为了保险起见,刚一进城,她便把麒麟玉悄悄放在了乔玲身上。而那个时候,一个身怀六甲的中年女人,拖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从她面前经过,那女人边走还边骂负心汉,不要脸的男人。为此,乔铃还把江明给骂了一通,说他跟别的臭男人一样,就会欺负女人,并把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送了给那妇人。
季仁手里明晃晃的银子,不正跟乔铃给那妇人的银子一模一样吗?
“你……”洛无晴在心里猛地抽自己巴掌,真该死,竟然忘了这老头会易容术,当时她就觉得那妇人有点奇怪,大清早的,一个人,说是被丈夫赶出家门,可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哀伤,只因为急着想办法救人,也没太注意,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这老头子瞧在眼里。想我二十一世纪的绝代神偷,竟然被这个不知道算是前辈还是后辈的小偷耍得团团转,若是老头子瞧见了,一定会被气得活过来。
“先别着急,玉佩还在她身上,刚刚我只是肚子有点饿,去吃了点东西。不过接下来可就很难说了。那小子吧,武功不错,江湖经验也还行,不过在我天下第一神偷眼里,……”
“说吧,想怎么样。”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洛无晴今天是真正体会到了。
“也没什么,只要你陪我喝一顿酒就行。”
“喝酒就喝酒,谁怕谁?”在上一世,她也曾经花钱买过醉,论喝酒,她算不上绝顶高手,但至少也算个二流高手,一两瓶白的绝对没问题。
“只是这喝酒的地方有点好特别。”
“不管是青楼还是牢房,哪怕是茅厕,我都舍命陪疯子。”
“呸,呸。”季仁扇了扇鼻子,“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一天到晚不是青楼就是茅厕,能不能有个干净的地?难怪那秋白一见你掉头就跑,要我是他,我也跑。”
虽然她从小接受尊老爱幼的传统道德教育,虽然眼前这个人比她爷爷还大上一截,但是,只要是个女人,还是有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谁要敢说她不惹人喜欢,就是亲爹,也得踹上几脚。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你动手,也不能照着我的酒壶打吧?”看着满地的葫芦碎片以及一地的九龙绝酿,季仁比死了老爹还伤心。
“呀?对不起,我本来想踹你的,可是没把握好准头,踹偏了。葫芦啊葫芦,若有一下辈子,你千万别跟着那些有嘴吃东西,没嘴说人话的老家伙混,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话是悲伤的,洛无晴的表情却是开心到了姥姥家。
季仁见木已成舟,再说无益,甩甩衣袖,哼了几声,道:“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夫我不跟你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我才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呢。洛无晴念叨着。见季仁身形一起,赶紧展开追云步,跟上去。
季仁领着她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整整奔了一个多时辰,简直快赶上马拉松赛。在一处人高的小门之前,季仁一窜而入。洛无晴也没来得及看这是何处便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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