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公主,无需多礼,请!”
一番礼节之后,铃儿这才抬头望了太子一眼,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峰如黛,如蒲扇似的睫毛下,细长的凤眸如一弯泓水,深不可测,俊挺的鼻梁,薄唇紧抿,色如淡水。好一个朗目星眉,风神如玉的翩翩太子爷!
见惯了云甸国大王子耶律完颜动不动就如泰山威压而来的气势逼人,眼前的沧月国的太子殿下,却不显山不露水。定定地站在那儿,有一种让人轻易就容易忽视的错觉,存在感其实是极弱的。不过,难得是见到铃儿的那一刻,他如深潭的眸子中也极为不易地闪出了一缕惊艳的光芒,不过倏而即逝,依旧是面无多余的神情。
两下寒暄入座,铃儿颔首歉意地对祈皓说道:“初到洛城,水土不服,三哥他身体不适。所以今日未到,请太子爷见谅!”
“无妨!”不咸不淡的两个字,再不肯多说一字了。
然后场面尴尬,何光佐连忙招呼宫女倒酒,含笑说道:“公主,微臣敬您一杯!”
一杯酒下肚,那边赵杰也不甘示弱,“公主,微臣也敬您!”
酒喝开了,话题也渐渐谈开了,撇开祈皓这个面无表情的冰山男,铃儿和赵杰、何光佐还是交谈甚欢的。
“公主,听说塞外都是大块吃肉,大口饮酒。那种生活还是十分惬意的!”
“是啊,不光饮酒吃肉,还有赛马,角斗,狩猎。自由自在,无边无际的草原,没有多余的束缚!”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就是这种生活!”
“……”
赵杰身为武将,大大咧咧,铃儿来自科什大草原,没有中原礼教的束缚。何光佐也是性情中人,三个人喝到最后甚至都忘了旁边有太子这号人物的存在。
最后赵杰满脸通红的,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的何光佐,哈哈大笑道:“他喝醉了。公主,咱们俩再来!”
“好!”铃儿举杯,豪情万丈。
两颊红彤彤地如深秋的苹果,一双秋眸凄朦迷离,仿佛凝集了无数的水雾,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举止如扶风般飘摇不定,可身姿如蒲柳摇曳、妩媚动人。
醉了,是真的有些醉了。
祈皓的眉头紧拧,目光阴沉阴沉的,终于也举杯饮下了一口酒,颇有大家风范地走到铃儿的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了一句:“公主,你醉了!”
铃儿揉了揉头,瞥了一眼祈皓,傻呵呵地捏着他的脸蛋直乐!
看得一旁的太监和宫女眼都直了,果然不愧是云甸国的公主,就是彪悍!
太子并没有他人想象中的愠怒,不过是拿下了铃儿的手,将她禁锢在了怀中,随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晕乎乎的赵杰和趴在石桌上睡大觉的何光佐,冷冷地说道:“稍后准备两盆凉水,给两位大人醒酒!”
太子爷,果然够狠!
铃儿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早晨了。
还是在驿馆,除了头晕以外,身体都不得劲儿,还恶心想吐。
阿宁端着盆水进来,帮忙洗漱之后,铃儿忍不住埋怨道:“昨儿一不小心喝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说漏什么。”
摸摸头,还是很晕,就想起那会儿和赵杰拼酒拼得厉害,见他性情豪爽就差点忍不住称兄道弟了,至始至终也没记起坐在一旁存在感极弱的太子爷当时到底是什么神色。
“依我看,应该没说什么。昨儿还是太子爷送您回来的,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必我们云甸的王子差!”
看起来阿宁对太子的印象不差,铃儿忍不住打趣道:“又犯花痴了!”
“才没有呢!”阿宁嘴硬,可是脸上微微露出了潮红,接着又道:“昨儿晚上的时候,三王子回来了,听说公主喝醉了,又闷闷的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归!我听了几个沧月国的小厮说,那个花满楼,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着话,阿宁又瞥了铃儿一眼,见她神色未变,才接着说道:“三王子是去那个地方找女人的!”
“哦!”说完,铃儿忍不住扶着床沿吐了起来,不过是干呕了半天。
“公主,要不去请个太医瞧瞧吧!”阿宁关切地说道。
“无妨,想来也是昨日的酒还未曾醒透的缘故。”铃儿勉强微笑地说道。
脸色却煞白如纸,心也如坠冰窖,寒至了谷底。
耶律伯颜,薄幸之人!不值得信任与托付!今日始知,真的错了。
昏昏沉沉中,铃儿晕了过去。
依稀中还能够听到阿宁焦急地叫唤着公主!
洛城非比云甸,又不是在宫中,铃儿晕了过去,阿宁急得团团转。心下懊恼自己不该把官员三王子的事情告诉公主,这下好了,她嘴上没说什么心底还是在乎的。
找来的大夫,把脉把了半天,确认了一遍又一遍,额头上的汗滴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却还是不敢轻易说出一句话。
耶律伯颜在一旁走来走去,晃得人眼都晕了。
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拎起了那名大夫,抡着拳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道:“阿韵怎么了?”
老大夫吓得不轻,还不忘看了一下左右。
耶律伯颜喝退了侍女,独留下了阿宁。
“到底是什么病,你快说!”
面对这个凶神,大夫哪敢有所隐瞒,断断续续又及其不愿地说出了一句话:“公主,她有喜了!”
咚地一声,耶律伯颜放下了大夫,可后者却还是一股脑撞在了地上。
“有喜了。阿韵,她有喜了!”耶律伯颜喃喃,这意味着他要当父亲了,他要当爹了!
他心中喜悦,连忙跨到铃儿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哽咽,连声说道:“对不起!”
眼看耶律伯颜,情绪失控,好不容易从这条信息中得出什么结论的阿宁,心中陡然一颤。
她比耶律伯颜更为清楚,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三王子!”阿宁走到了耶律伯颜的身边轻轻地提醒道,她的眸光不时地瞟下了底下爬行欲逃的老大夫。
耶律伯颜如同在兴头上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立马镇定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几近崩溃的老太医面前,目光一凛,还未看得清动作,腰间的弯刀已然出鞘,一闪寒光,一行喷涌而出的血迹在空中如散花般洒落而下。
底下一个垂垂挣扎的老者,睁得大大的双眸,至始至终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脑袋就永不瞑目的磕在了地上,发出了咚地一声响……
“来人啊,把他给拖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