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正是初春,温煦的阳光下,秦淮河上处处莺歌笑语,各色舟舫缓缓漂流于水面上,空气中散发着美人儿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偶尔,有些得意忘形的恩客,发出令人耳根发红的满足声,使水上的旖旎,又多增了几分。
在众多的彩舫中,一座高达六层,却是通体白色,没有任何彩色点缀的画舫鹤立鸡群般矗立于河面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若是细心看,不管在任何一个画舫上的游人,在花花绿绿的牵绊中,总是会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那座白色舟舫,看着看着,再看自己身边本是花花绿绿的姑娘,便没什么味道了。
这座画舫便是半个月前突然出现的疏雨苑。
大离王朝经过百年经营,已是富庶天下,作为江南第一郡的扬州郡,更是富庶中最为繁华之所在,甚至在很多方面,已经超出了近的咫尺的国都汴州。
所谓保暖思**,离国重文轻商,一个小小的秀才,走州过县可大摇大摆,但是家财万贯的商人,却要经过层层考验,所以,有钱人并不一定又地位,而有地位的人,很可能却是穷光蛋。
幸好,这些画舫里的美人儿,大多只认钱,不管是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走夫贩卒,只要有白花花的银子或金灿灿的黄金,那便是大爷,若是没有,管你是天王老子,滚吧!
可是,疏雨苑却是个例外!
几乎是一夜之间,本来排名秦淮河上前四位的画舫,流云舫,牡丹坊,听涛阁以及鸣翠轩变得不再那吸引人,相比起疏雨苑的清丽高雅,其他画舫都变成了寻常脂粉,变得不耐看了。
这自然引起了四位画舫的不满,他们甚至联合起来,倾力所能及之力,准备将新来乍到的疏雨苑彻底扼杀于萌芽,可是,那些本来等着看笑话的人们发现,经历过短短半个月的较量,也没见疏雨苑做什么事情,其他几个舟舫就悄无声息的没了动静。
肯定是后台硬吧,说不定与宫中的某个人还有联系呢,要不怎么连丞相大人保的流云舫也敢得罪,人们猜不出原因,便只好这样想。
幸好,这疏雨苑和其他画舫不一样,不是只要有银子便来者不拒,疏雨苑从开业第一日,便立了个规定,要想上疏雨苑,就必须首先能吟首让疏雨苑主人霜姑娘满意的诗词,吟的上,就算你身无分文,照样可以登舟,若吟不上,即使是王公贵族,帝王贵胄也只能望舟兴叹。
有了这个规矩,便使疏雨苑比别的画舫少了些脂粉,多了书香气,一时间,轰动全朝,四处文人墨客纷纷慕名而来,其中有一些确实想登上画舫,而更多的人只是为了名气,因为只要能登上疏雨苑的人,自然说明文采非凡。
自然,也有些贵族子弟,想依靠着家里的势力,强行闯上去,却每次都被画舫上那些看起来翠滴滴,实则身手不错的姑娘们打落水中,郁闷中,又想带着大批人马端了这疏雨苑,可却很快便有人制止……
于是,疏雨苑逐渐成了秦淮河上最靓丽,也是最神秘的一道风景,半年以来,上去的人寥寥无几,却在下来后,当人们问起上面的情况时,都是面含愧笑,丝毫都不透露。
这一日,秦淮河上风和日丽,碧波荡漾,千里水波在日光的映照下,红胜火,绿如蓝,别样瑰丽。
在水波中,一个女子款款而来。
大红色的长裙,直拖到地面,上面绣着的金色牡丹,肆意的盛开着,宛如初升朝阳带出的第一丝霞光,光芒万丈。她走的很慢,手中抱着一尾看起来很是陈旧的古琴,朝着疏雨苑的方向走来。
在阳光下,她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些笑容,与美丽的凤目相映,似笑含笑,让见者如沐春风,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在背上,只有一根同样火红色的簪子插在上边,簪子并无镶嵌任何东西,却正好将她绝世的气质,点缀到完美。
人们不由停住了呼吸,喝酒的人喝到鼻子里,下棋的手停的半空,就连那些想尽办法获得恩客高兴,好多赏点银子的姑娘们,也都停止了魅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从岸上款款走来的女子,傻了。
好美啊!
不知道谁轻声说了声,却很快被很多人狠狠的盯了回去,大概讨厌在这种圣洁的时刻,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那女子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人或火热,或羡慕,或嫉妒,或猥亵的目光,她依然保持着不变的步伐,一步步来到疏雨苑靠近码头的地方。
停住,抬头望了眼疏雨苑的素洁高雅的船身,她点点头,轻轻对前面负责考试的连个丫鬟说:“疏雨苑主人敬上,淮南闲人离裳闻听此处乃高雅之地,前来拜访!”
众人有些迷惑,那又姑娘家上这种烟花之地的,虽然大离民风开放,并没有强行限制女人之间的特殊关系,但是毕竟是拿不上台面的,可这个如曼珠沙华般耀眼的女子,难道竟然也是那种人?
就连疏雨苑的上的丫鬟,也是楞了。
她们奉霜姑娘之命,考验所有想上舫之人,但是前来尝试者,都为男子,今日却没想到竟然有女子主动上门,而且是如此风华绝代,明艳之极的女子。
奇怪是有些奇怪,可毕竟她们都受过专门训练,很快便恢复冷静,按照规矩说道:“姑娘,我们疏雨苑的规矩,您可是已经知道,需不需要我们重复遍?”
离裳微微一笑,道:“已有耳闻!”
丫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您可以从这些题目里随便抽一题,我们要求在半个时辰内出诗词,若是所做诗词,不能让霜姑娘满意,那便请姑娘返回。”
离裳点点头,随意说道:“就最上面的吧!”
丫鬟更诧然了,以前每个来抽题的人,多都是看着题库,手心里都捏处汗了,还挑选不定,这个女子,她竟然如此淡然,仿佛所有问题在她眼里,似乎都不是什么问题一样!
“那么,姑娘您的题目是。。。。。。”,丫鬟小心的拆开封好的题目,待看到上面字时,却瞪大了眼睛,轻呼声:“啊……这个……”竟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这一来,早在观看的人们更惊奇了,这会是个题目呢,为什么那个丫鬟,她的脸红的好像苹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