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没有了苏阳,青雨要那些有何用?青雨不要飞得太高,青雨的世界只要有苏阳就好。”青雨拼命地摇头。
苏阳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皱起了眉头,怎么办呢?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让青雨接受自己的建议。
“青雨,”苏阳用手摩挲着青雨柔顺的长发,艰难而违心地吐出每一个字,“我不会要你离开我的,你看我这样了,我巴不得你不离开我呢!”
“真的?”青雨孩子般地笑了,她抬头看着苏阳,欣喜地说,苏阳只要不撵她走就好了。
苏阳把头转向一边,青雨没有看见苏阳眼中隐忍的泪光。
“苏阳,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会好好孝顺你的父母的,哦,不,他们也是我父母,你也会好起来的。”青雨双眼放光,她觉得有了苏阳,幸福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可是,生活……”苏阳开口了。
“不要可是。”青雨怕苏阳后面的话,她伸手捂住了苏阳的嘴。
“傻瓜,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在理你就听,如果不在理,你在反驳,好吗?”苏阳拿开了青雨的手,笑笑说。
青雨沉默了,她心里想,不管苏阳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苏阳,纵是苏阳有千言万语,她青雨只要一定之规。
“青雨。”苏阳顿了顿,慢悠悠地说话了,“青雨原来的理想是什么?是让自己的爹爹妈妈过上好日子吧?你看看,我现在这样了,青雨的任务很艰巨哦,不但要照顾青雨自己的爹爹妈妈,我的爹爹妈妈也要青雨照顾哦,所以啊,青雨现在要学会懂事,要学会坚强、独立,没有了苏阳,青雨还应该活得好好的。”
“你什么意思?”听了苏阳轻言慢语的话,青雨惊跳了起来。
苏阳终于掐住了青雨的软肋,他不动声色地重新把青雨按在自己的胸前,说:“我的意思是青雨要当家了,青雨要成大人了,青雨要养青雨的爹爹妈妈和苏阳的爹爹妈妈了,还要养我了……”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青雨释然地笑笑,为了苏阳,青雨愿意,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青雨要怎么养呢?青雨的肩这么瘦弱?青雨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懂事的青雨不能意气用事的。”苏阳的心里涩涩的,眼也涩涩的。
“我?”青雨瞪目结舌了。
是啊,自己怎么去养活他们呢?自己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她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这就是现实,在现实面前,我们不得不去面对,所以,青雨现在要听苏阳的话,其实,青雨也是很棒的,青雨要是走出了这里,青雨一定很棒,庄稼地里不是青雨的舞台,青雨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青雨不但能养活自己,还会让许多人生活得很幸福!”苏阳见青雨不说话,以为青雨动心了,他慢慢地娓娓道来。
“好啊!苏阳,你拐了半天的弯子,就是要我离开你,是吧!我偏不。”青雨心里这么想着,看着苏阳,眼里满是不满,一脸的固执。
“青雨,”苏阳的眼里有了痛苦的神色,“你听话好不好?你现在有机会走出这个穷困的山村,而你不走,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有这个机会吗?况且,你在这里,你想想你的情况,肩不能挑,背不能背,而你去了上海,有了工作,有了工作就有了工资,你不就是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吗?”
青雨的眼里有了绝望的颜色,苏阳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说去养活一大家人,自己不连累他们就好,青雨觉得自己好没有用。
看着青雨受伤的眼睛,苏阳的心肠一点都没有软,他不能软。
“感谢你和你爹爹妈妈的善良,我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没有嫌弃我……”苏阳的眼里有了泪花。
“你不要说了,苏阳……”青雨哭了,“我真的不要离开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苏阳拥着青雨,泪如雨下。
“苏阳,我不要可是,你知道吗?上海很远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离开呢?反正我们好年轻,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的……”青雨泣不成声。
“青雨,你要明白,机会不会等着你,有了机会,我们就要抓住,自私地讲,虽然现在把你送到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地方,让人很不忍心,但是说不定这也是个机会呢!这个机会会让你苦尽甘来,你更有能力照顾你应该照顾的人啊!青雨,就当是为了我,好吗?”苏阳的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说不出的辛酸。
“怎么是为了你?”青雨泪眼迷离地看着苏阳。
“我现在这腿会需要很多的钱,你看我爸爸妈妈都老了,他们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就要靠你了,若是没有钱,你守在我旁边也没有用啊!你在山村长大的,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也攒不了几个钱。”苏阳继续地违心对青雨游说。
“可是……可是……”青雨一脸的茫然,苏阳说的确实也是啊。
“没有可是,你好好想想,好吗?青雨,当是为了我……”苏阳伸手帮青雨擦完眼泪,他自己的眼泪也连连地滚落了出来。
“苏阳,让我想想,好吗?”青雨伤伤地垂下头,心里乱极了。
看着青雨苦恼的样子,苏阳不忍心地把青雨重新拉在怀里。
老天,这就是命吗?
如果时间可以停顿,青雨愿永远在此刻,如果时间会倒转,青雨愿回到从前,她不要苏阳那么拼命地赚钱,只要苏阳平平安安就好,此刻的青雨在苏阳的怀里泣不成声……
青雨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去了。
樱桃树上的樱桃果又长大了许多,莹莹地透着绿光,而树下,青雨却仰着头望着茂密的樱桃叶发呆。
真要走了吗?难道这也是自己的属命?原以为这辈子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顺理成章地嫁为人妻,谁知老天给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原来自己惧怕婚姻,因为苏阳,自己也接受了安排,可最终呢?自己还要去接受更酷的残酷事实,苏阳竟然出了车祸,打破了青雨的世界,让她这样地茫然无措……
“姐。”院门口传来了心雨的声音,把青雨远游的神思拉了回来。
“心雨?”青雨转过头看见妹妹从院门口转了进来。
“姐,你没事吧?”心雨一脸的关切。
她今天会娘家来,刚刚听妈妈说了青雨的事,还没有从青雨要离开村子的高兴劲里出来,妈妈又接着告诉了苏阳的事,竟让心雨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啊?本想和妈妈一起从庄稼地回来,听到姐姐遇到这样的事,她就忍不住先回来证实一下了。
“我没事!你怎么有空回来了?”青雨淡淡一笑。
“我回来看看,听妈说了你的事,想问问你是真的吗?”心雨看了姐姐一眼,小心翼翼地说。
“那你上海还去吗?”善良的青雨,很关心姐姐的这个问题。
“不知道……”青雨脸上出现了迷茫。
看着妹妹迷惑的眼神,青雨给她说了苏阳给她说的话。
心雨张大了嘴巴,她知道苏阳不是在激青雨,而是在变着法儿哄着青雨去上海,苏阳那么高傲的人,他怎么会用姐姐的钱呢?看来姐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犯糊涂了。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心雨理解苏阳的用心。
为了姐姐,心雨倒没有说破,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有个好前途,有个好归属啊!
“你好吗?没有听见你说程健的事?”青雨看着妹妹,关心地说。
“还那样吧!姐,你出去后,有机会也带我出去吧!我也想到外面看看。”心雨一脸的希冀。
“好的!”青雨抬手抚了抚妹妹额角的碎发,苦笑笑,其实,她都不知道去了上海,等着她的命运又将是什么呢?
这天下午,二嫂来找青雨了,她和爹爹妈妈打过招呼,亲自来到青雨的屋里,青雨仍然站在窗前发呆。
看着青雨呆呆的样子,二嫂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小姑还真让人操心。
“青雨,你二哥有来信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去啊?”二嫂在青雨的床上坐下,笑着问。
“我……”青雨瞟了二嫂一眼,无语。
“我知道,你在为苏阳的事烦恼吧!唉!你现在留在家里也帮不是什么忙,还是去上海了,自己有了前途,到时,帮谁都不是问题。”二嫂盯着青雨,不经意地说。
“我……”青雨欲言又止。
“是因为苏阳,是吧?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有勇气替他分担,而不是守在他旁边哭泣,要勇敢地跨出这一步,将来你们才能幸福地生活的。”二嫂淡淡地说,“现在出外的机会很少,你应该要懂得珍惜……”
青雨的眼泪流了下来,真的只有这条路了吗?青雨万分的悲哀,她这时有些恨自己的身子骨了。
看着青雨的眼泪,二嫂还想说什么,可她停住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早上,她从娘家回来,碰到苏阳的妈妈,说起了苏阳和青雨的事,她也顺便去苏阳家看了苏阳,临走时,苏阳再三拜托二嫂尽量说服青雨去上海,不管用什么方法。
“你舍得吗?”当时她看着苏阳,疑惑地问,其他人要是知道自己有可能残废了,赖也要赖着女方呢!苏阳倒好,还尽力把青雨望外面推。
“嫂子,爱着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青雨不属于这里。”苏阳苦笑笑。
“你原来不是……”二嫂也糊涂了。
“呵呵,原来我有信心给她幸福,可现在……”苏阳苦笑了。
“说不定你的腿会好的呢?”二嫂同情地看着苏阳,安慰他。
“但愿吧!……”苏阳轻轻地笑了,如果命运真的这么眷顾他,他会感恩。
“青雨到了外面,万一……万一……”二嫂忧心忡忡地说。
“没事!只要她幸福就好……”苏阳仍用淡淡的语气。
“我明白了,你原来这么做,就是要让青雨离开你,是吗?”二嫂恍然大悟。
苏阳没有回答,把眼睛看向遥远的天空。
最后,在苏阳再三的请求和拜托下,二嫂终于答应苏阳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说服青雨去她二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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