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了没多久的金盛古城,再次掀起血雨腥风,滚滚的狼烟席卷了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原本安逸繁荣的街道上处处荒漠寂凉,拖家带口的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只因他们曾经赖以天神般的景王爷居然谋反了!
萧条古城外,双方的军马戒备万分,皆是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随侍准备着将敌军扼杀在懵懂之中。
“景王爷,难道你真的打算如此的执迷不悟,背上篡位谋反的千古骂名么?”身为朝廷主帅的范之彦,一身银色盔甲,神色凝重的望着地面那宛若天神一般的冷俊男子,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的开口厉声沉喝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居然下令将那他向来疼爱忍让的景王爷打入死刑天牢,没有提审、没有过堂便是直接的打入了死刑天牢!
可即便如此,景王爷也不该如此的冲动!谋反、这可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啊!想他景王一世英名皆会毁于一旦!他不忍心,不忍心看着如此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从此便要成为百姓唾骂,臭名留史的魔王!毕竟,在自己的心里他曾是自己膜拜的楷模,启蒙的导师!
“血债血偿!”冰冷的四个字从东方洬那紧抿着的薄唇内挤出,宛如从地狱之中迸发出来的一般,阴冷残酷的不待丝毫感情。随即对着身后的夜焰猛地一挥手,瞬间,黑色的人影加黑色的战马,如魅影般策马而去,朝着范之彦的军队冲杀而去。
范之彦神色一紧,他知道这场萧杀是免不了了!他只恨自己为何命定要与他站在敌对的立场!咬牙把心一横,随即对着身后猛地一挥手中的锦色小旗,瞬间马蹄飞扬,狼烟四起,萧杀之声震彻金盛都城的天际!
夜焰身形灵敏的穿梭在敌军之中,手中的大刀更是迅猛无敌,鲜血不断的喷溅而出,面前的敌军不断的倒下,其中不乏曾经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如今却是互相的搏斗残杀!这一次,王爷是真的怒了!夜焰是第一次看到那如地狱来使般的东方洬,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那足以吞噬世间万物的地狱之火!第一次放下了金盛景王的使命、第一次无视血浓于水的嫡脉亲情!愤然的挥兵城下,谋反攻城!
一夜之间,他那位饱受万人仰慕如同天神的主子,成了万人唾骂的谋反贼子!虽然,王爷不曾开口,但是他相信知其中定有其他的缘由!因为早在皇上登基之时起,王爷便以做好了准备!他曾说过,若是金盛的百姓能够过上安逸祥和的生活,那么他便永远都是金盛的战神景王,但若是相反,他即便是赴汤蹈火也要拼手一搏!
幽深犀利的眸内燃起赤红的怒火,寡情的薄唇抿出刚毅冷硬的弧度,东方洬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她总是那般的倔强坚强,甚至有的时候气势逼自己都要强悍!可是当他从天牢一路狂奔至傅容止的丞相府,看到那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单薄身影时,他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那样脆弱不堪的身影竟会是她!而当自己打伤了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卫,亲手替她清洗伤口换药时,那染血素袍下的纤瘦身躯,遍身不满的狰狞伤口如利刃瞬间刺进了他的双目与心口!那一刻,东方洬便知道他的理智彻底的失去了!那一刻,他恨不得斩杀净天下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包括他自己!曾经,他认为只要东方萧安分守己的做好这金盛的明君,他可以放手!是不是东方家的天下又如何!只要能够国泰民安,他愿意放手!甘于这景王之位!可是,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自己出手!最不该的是对着他的女人下手!他东方洬的女人,除了他谁也不能妄动分毫!
鲜血飞溅在那冷俊如斯的脸上,殷红点点,鬼魅般瞬动的挺拔身影快的让人看不清,剑气如虹,势如破竹!即使是面对几十人的围攻,却能在瞬间雷霆迅猛的突出重围!面对这样一个战神般的男人,范之彦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害怕!不!那不是人!此时的东方洬宛如炼狱的魔鬼,疯狂的斩杀着,浑身浴血,一步步的突出了重围!那一刻,范之彦竟手脚僵硬在原地,难以动弹分毫!心里凄楚万分,也许从皇上打算激怒东方洬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错了!因为此时东方洬周身充斥的烈焰怒火,如同足可毁灭吞噬世间万物的烈狱之火!只怕倾上整个金盛的江山也难以熄灭那狂烈的火焰!
此时,都城丞相府,东厢房内。
守在房外的霍毅与魉皆是面色阴郁,恨不得立刻杀进皇宫,将那昏晕的末后之主碎尸万段!
“小姐……呜呜……小姐你快醒醒啊!”云心趴在床边上,看着那张惨白无血的娇颜,因为害怕她再也不会醒来,而哽咽的啼哭着。
而一袭月白锦袍的傅容止则是无力的靠左在里床榻不远处的软椅上,似是在敛眸沉思,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如何。只是,那原本带着病态的容颜越发的苍白。
“干爹……娘亲怎么还不醒?娘亲不乖,贪睡!”那攀爬在傅容止怀里的小人儿,扬起可爱的小脸对着傅容止,眨着泛红的大眼,瘪嘴委屈的问道。他好怕娘亲就这样睡下去,永远也不会醒来!所以他需要干爹的肯定,肯定娘亲只是睡着了!因为干爹好像很厉害,不管什么事只要他说是,就一定是!
闻言,抬眸望着那殷勤期盼的小人儿,明明眼眶早已泛红却仍拼命的忍着,突的,眼前这张可爱的笑脸与脑海里十年前的那张女童的小脸缓缓的重叠,瞬间如闷雷激撞着傅容止的胸口。顿时,撕裂般的痛楚在心口朝着四周溢开,以内力压下那撕心裂肺的咳意,硬生生的压下喉头的腥甜,吃力的抬手揉着小人儿的发顶,唇角扬起温润的轻笑,略哑的嗓音轻声道:“对,娘亲不乖,太贪睡了……”无敌!该醒了,否则,连我也不知该怎么跟曦儿解释……你说过,要傅容止这个病秧子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所以他拼了命的拖着半条命苟延残喘的活着,你也要信守诺言才好啊!
似是听到他的呼唤,床榻上原本昏迷不醒的苍白容颜,眼睫轻颤,随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小姐!呜呜……小姐你总算醒了!”看着醒来的林无敌,云心喜极而泣,高兴的脱口喊道。
一醒来便听到云心那噪舌的哽咽啼哭,林无敌非但没有感到厌烦,心里反而涌起一阵暖意。看着双眼红肿,脸上梨花带雨的云心,不由的扯唇笑骂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话说出口,方才警觉,那嘶哑的像是被巨石碾过的声音是自己的么?
“小姐!”听她那没心没肺的乱说,云心顿时气恼,眼见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那原本攀爬在傅容止身上的小人儿顿时蹭遛从他的身上滑下,趴到床沿上,望着娘亲那苍白的娇颜,一直用力忍住的眼泪同于决提而出,瘪着的小嘴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娘亲不乖!贪睡……曦儿怕怕……”
听到那委屈的指控哽咽,林无敌的心里顿时一阵揪着的心疼,撑起双臂吃力的起身,将那小人儿拥进怀里,无力的喘息急声,方才轻声的哄到:“娘亲不好!都是娘亲不好,曦儿再原谅娘亲一次好不好?”
听到那轻柔的诱哄,嗅着熟悉的沁香,小人儿认真的想了想,方才扬起小脸对着她破涕为笑:“嗯,干爹说曦儿是男子汉……肚肚里能装船……所以曦儿原谅娘亲这一次!不过,下不为例哦!我们打勾勾!”
林无敌闻言,眉梢轻扬对着不远处的傅容止轻笑一记,随即伸手与那小人儿打勾勾,刚一接触到小人儿的小手,才察觉竟炽热的烫人!林无敌的心里一惊,连忙伸手替他把脉,随即眉头拧紧,沉声喊道:“毅儿、魉!”
原本守在房外的霍毅与魉闪身便进了房内,看着醒来的林无敌无不惊喜。
“尊主!”
“无……姐姐!”
林无敌神色凝重的扫视过两人,皱眉沉声问道:“那只爆狮呢?”
闻言,霍毅看了眼面色嫣红的曦儿,神色一沉,用力的握紧了双拳,沉声道:“毅儿不才!前天夜里安置好姐姐,在赶到天牢时,那东方洬已经被人劫走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来!”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毅儿!”林无敌沉声喝住将要离去的霍毅,毅儿绝非是东方洬的对手!若他不愿来,霍毅去了也是送死!
林无敌伸手轻拍着那蜷缩在自己怀里,躁动不安的曦儿,忍住鼻头的酸楚,勉强的扯唇轻声诱哄道:“曦儿乖,睡一会就好了,好不好?”
曦儿搂住她的脖颈,乖顺的点了点头,洁白的小牙紧紧的咬住下唇,他知道娘亲又要用针扎,因为只有用针扎他才能睡的着。虽然明白娘亲的苦衷,可是终究还是个怵痛的还有,不由得伸出肉肉的小手,揪住林无敌的前襟,小声的央求道:“娘亲……可不可以轻点……”曦儿怕疼!曦儿不乖,不过曦儿会努力的忍住当个真正的男子汉!
闻言,林无敌那捏针的指尖一颤,心里的酸楚再也无法抑制,逼回眼里的雾气,对着小人儿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曦儿真勇敢,娘亲轻点,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娘亲……再也不会伤害曦儿了!”话音落下,手里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小人儿的睡穴,看着那沉睡的小人儿,林无敌俯身在那嫣红的小脸上亲了亲,方才忍痛起身。
“他在哪里?”
傅容止眉梢轻扬,看着神色清冷的林无敌,温润的嗓音沉缓道:“在都城三百里开外,该来的总还是来了!他前天夜里来过之后,便起兵谋反了!”
闻言,林无敌的神色瞬间冷到极点,微眯起清冷的双眸,咬牙切齿的怒骂道;“这只愚蠢的爆狮!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别人设好的圈套么?还一门心思的往里面挑!他的谋略睿智都哪去了!”
闻言,傅容止的唇角缓缓的扬起,睿智的漆黑眼瞳望着那因愤怒而染上些许健康潮红的娇颜,急速的闪过一抹一直以来都极力压抑的情愫。如此的她,不仅只是他东方洬的软肋,也是……其他人的软肋……
“霍毅,备马!”
“尊主!”
“小姐!”
“姐姐!你身上的伤……”闻言霍毅、魉云心三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口,她伤的极重,是经不起折腾的!
“无敌……”傅容止望着那满是决绝之色的容颜,不由的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霍毅挥了挥手,挫败道:“去吧!”她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说一不二!
望着林无敌身手敏捷的翻身上马,看不出丝毫身受重伤的痕迹,随即猛踢马腹朝着金盛都城城关策马而去。魉神色猛地怔住,不由的喃喃低语道:“她真的是女人么……怎么比男人还要狂妄强悍……”
金盛的都城外,狼烟四起,血雨腥风,早已杀红了眼的双方人马,浴血撕杀着!惨叫声惊醒了气息树梢的鹰鹫,扑簌簌的惊飞冲天,发出嘶哑诡异的嘹叫!
萧瑟的冷风卷起满地的地上染血的尘土,如狰狞的鬼手呼啸着朝着战场狂卷而去,顿时,漫天的飞沙走石,险些令人睁不开眼。
身先士卒,一抹残阳遥挂天际,四周早已成为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血狱之地。一袭玄黑盔甲的东方洬,端坐马上,幽深的双眸眯起残忍犀利的寒芒,冷俊的容颜满是狰狞的怒火!经过一番狂野的厮杀,却丝毫没有缓解他心里那肆意跳跃的狂怒之火,每当那张惨白无血的容颜在脑海里浮现,内心身处那股患得患失的揪痛感,彻底的将他仅存的理智啃噬干净!
而在战场的不远处,一抹纤瘦的素白策马朝着战场的中心狂奔而来。士兵见有外人突袭,也顾不得对方是敌是友,唯有知道的是要将那外援之兵扼杀在为进攻之前!
对面的长刀呼啸着破空而来,林无敌眼皮一跳,随即目光凌厉,指尖的银针蓄势待发,在看清四周围堵自己的竟是东方洬的人马,不由的咬牙切齿的低骂一声:“蠢货!”指尖的银针改了方向,朝着他们身后的敌军激射而出。随即纤细的手臂用力的缠绕上缰绳,整个人弹跳下马,跟在马侧狂奔。
那呼啸而至的凌厉刀锋几乎是贴着马背而过,虽然她及时跳跃下马,但仍由两抹刀锋紧贴着她的面颊而过,顿时削下一缕沁香的青丝,在那苍白细嫩的脸颊上留下一条轻浅的长长血痕!
这点伤对于曾是高级刑警的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咬牙忍住肩上的撕裂痛楚,一个漂亮的翻身正要落在马上,却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落进那霸道而狂野的怀里。
“该死的!你是傻子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对你使出了必杀的绝技,而该死的你!却处处手下留情!难道你就这么想死么!”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东方洬失控的将那纤瘦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有力的长臂不断的收紧!似是唯有如此才能证实她还完好无损的活着,活生生的偎在自己的怀里!天晓得!方才那惊现的一幕,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感觉到真个心脏就要被人掏空了!
“东方洬放手!”眼前这只狂野的爆狮将她死死的禁锢在怀里,不断的用力收紧就像是恨不得将她溶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却不知如此的一番狂野,扯痛了她肩上的伤口。
而完全沉浸在那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的东方洬,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心里仍旧隐隐不安的患得患失感令他迫切的想要确知她的存在。
正想奋力挣脱他禁锢的林无敌直觉眼暗影猛地倾袭而来,随之那隐隐颤抖着的炽热薄唇猛地吻在她的双唇上。心里那股焦躁的不安迫使着他想要更多,东方洬的大手掌住她的后脑,炽热灵活的舌尖撬开她那紧咬着的贝齿,带着狂肆如火的热情席卷着她檀口内的每一处柔软,狂野的索取着专属于她的甜美美好!
四周有些正在厮杀的士兵停住了招式,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战场之中抵死缠棉的两人!该死的!林无敌低咒一声,扬手要变给那迷乱银荡的爆狮一记醒神锅贴尝一尝,却没想到竟被他的大手轻巧的握住。
东方洬低沉的嗓音沙哑的低笑一声,炽热性感的薄唇撤离她那早已被自己索取红肿的双唇,伏在她的耳边,含着那小巧的耳垂,沙哑呢喃:“你是本王的!谁也休想从本王的手中将你抢走!即便是……阎王也休想!”
听到他那隐着轻颤的沙哑嗓音,林无敌猛地一怔,随即眯起双眼,随即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双柔情似水的幽深魅眸,这……是东方洬么?易容假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