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诗乖,爹爹过去看看就回来。”
“不……”
不要还没说出口,一阵北风袭来,雪片子盖在嘴上,便将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老张赶紧给她围好斗篷,掩好口鼻,帽子拉的低低的,阻止了她继续说话。
而向录严早已走到墙角,红灯笼往前凑了凑,凌顾亮晶晶的眸子就跟着闪了又闪。
向录严蹲下来,仔仔细细的将他从头打量了一番。
“你叫什么?”
“凌顾。”
八岁的男孩抬着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眸子。
“记得家在哪里么?向某送你回去。”
凌顾摇了摇头,眼睛却还是直直的看着他,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片不断的砸过来,凌顾只是微微抖了抖眼皮。
“既然孤苦无依,那跟着向某回府吃顿饱饭可好?”
面对向录严温润的笑脸,凌顾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好!”向雪诗扯下帽子,晃着小胳膊小腿在寒风中晃晃悠悠的跑了过来,后面老张连忙跟着,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滑倒了。
“爹爹,雪诗不要他进府。”
向录严闻言板起脸看着她。
“爹爹不记得有教过你如此薄凉,见人落难,我们要帮之,而不是冷眼旁观。”
“可是……”
可是他将来会害了我们啊爹爹!!向雪诗焦急起来,偏偏有些话不能说,真的让她手足无措。
八岁的凌顾似乎很懂事,他看了看向雪诗,原本明亮的眼睛黯淡了许多,而后他又缩回墙角,任由雪片哗哗的落下。
“谢谢老爷的仁慈,凌顾只借墙角一用,躲躲风寒便可。”
向雪诗咬着牙瞪了他一眼,男孩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也只当是大家小姐的怪脾气,一笑置之了。
向录严却放下了手里的灯笼,伸手将八岁的凌顾一把抱了起来,也不顾他身上又脏又臭,满是雪片。
“既然你落难于我向府门口,向某就不会不管不问!”
寒风里,向录严的身子异常的挺拔高大,向雪诗有些急,她连忙追过去,死死的拽住他的袍子。
“爹爹,爹爹,雪诗不要这个人进府,雪诗不要凌顾做哥哥,他是坏蛋她是坏蛋!”
寒风里小小的身子一跑一滑,她紧紧地拽着向录严的衣角,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向录严低头看着她,而后叹了口气,干脆将她一把也抱在怀里,两个小娃娃脸对脸,一个五岁,一个八岁,一个睁着眼睛不说话,一个焦急的拽着他的袖子。
“雪诗,你好好看着小哥哥的脸,小哥哥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可你还有爹爹,你比他要幸福。”
向雪诗红着眼睛瞪着凌顾,她现在有爹爹,可她的爹爹,却是因为这个人没的!
“所以,只把我们家的一间屋子,分给小哥哥好不好?爹爹永远,都只是雪诗的爹爹对不对?”
向录严哄着她,因为她只有五岁,可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娘走了以后爹爹就一直与人为善,见了阿猫阿狗都会丢块银子,更何况是一个八岁的孤儿。
向雪诗咬着嘴唇,眼睛看着凌顾,他不像一般的乡野小民一样看到有钱人会害怕,会觉得自卑,他反而坦荡的迎着她的视线,与她两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