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皇上虽亲政,并无母族可以依靠,却要与代氏外戚对抗,宫里宫外处处掣肘。
久久的安静之后,容舒玄终于弯了弯唇角。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然而目光已是深邃起来:“原来你不是一无所知,朕倒是看错了你。”
“皇上若是信了我的诚心,又看到了我的手腕能力,那么……我们不妨……各取所需!”
容舒玄坚挺的脊背似乎有一丝摇动,然而那声音却冰冷如雪洞,直叫人寒冷到骨子中:“各取所需,很好。朕身为天子,自然能给你一切,却不知你拿什么来换?”
他终于同意了。云潇眸间有着睥睨寰宇的自信:“皇上需要一个势力,可供自己使用的势力,然而放眼朝堂与后宫,竟无甚可用之人。我身为正一品郡主,若是得皇上信赖,便有胆量对付代雅青。她昔日害我家破人亡,今日我自然……百倍奉还!”
容舒玄居然大声笑了起来,尽显豪迈之气:“原来上阳郡主还有这般志气,叫朕不信你都不行。只是做朕的盟友,仅有仇恨却是远远不够,朕倒要考考你,若你能做成这件事,朕再与你联手剿灭代家。”
“臣但凭皇上吩咐。”云潇单膝下跪,唇边笑容意味深长。
“很好!”容舒玄双手伸出,作势要扶起她,“我要你先把皇后除去,你……做不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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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三年三月十七,册封忻贵人江氏为忻嫔。
乾元三年三月十七,皇后因言行无状,为帝斥责。
乾元三年三月十七,上阳郡主因救驾有功再次加封食邑五百户。
但这万丈的荣光之后,却是又一个计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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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苑花繁,皇都春早,纷纷觅翠寻芳。画桥烟柳,莺与燕争忙。一望桃红李白,东风暖、满目韶光。秋千架,佳人笑语,隐隐出雕墙。王孙行乐处,金鞍银勒,玉坠瑶觞。
郡主府庭前栽许多竹叶芭蕉,名花异卉,两旁曲折回廓,可通正宅。又见几枝杨柳,一带粉墙,九曲朱栏,小桥流水。
只是数日不归,云潇居然对这里有些想念。
她缓缓推开了郡主府的大门。
便见翠色连绵之中,他独一身白衣,飘飘然立于花台月榭之中。
和煦的春风拂过云潇的长发,也飘扬起他的衣摆。他略微瘦削却不失风度的脸颊被淡金色的阳光细细渲染,更觉俊美无暇。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轻轻含了几丝笑意,明亮璀璨使人过目难忘。
恰如春风般和润温柔,却也比春风多了一分睿智沉稳。
花开花谢春不管,拂意事休对人言;水暖水寒鱼自知,会心处还期独赏。
易初寒慢慢向云潇走来,唇角的笑意不变,眼中带了几分宠溺。
云潇向他轻轻绽放一个微笑,示意自己安好。
数日不见,思念不断。只有他仿佛更虚弱,漆黑深幽的眸子却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
虽然从前常常有分离,却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然而只是四目相接,便觉心中沉沉的瓷实稳当,似乎云潇面前的他,是整个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