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那是一个猥琐的男人,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蓬松略长,脸上有粗粗的胡子,他穿着一件夹克,而第一颗扣子却是松开的,他冷冷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这样的男人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想象他年轻的样子,必是过分盛气的,那张在岁月里已经有负彼痕迹的脸渐渐褪去了曾经的嚣盛。
刘姐依然是低谷的状态,看上去有几分憔悴。
两个人都拖着脚步从走廊那边走过来,
现在安暮怎么样了?刘姐问我。
我转头看一淡。
医生还在里面帮包扎,还好没有伤到骨部。一淡说。
谢谢你,多亏你了。刘姐看着一淡幽幽地说。
没什么,她的事就是我的。。。。。。一淡看着安暮爸爸的表情突兀停住了后面说的话。
是,也就是那一刻,安暮的爸爸,他忽然抬起头。
我说不清他眼里的神情,像一濯幽深的碧泉,定定地看着一淡。
怎么回事?安暮在哪里找到的?我问刘姐。
我们去那边说吧,刘姐看着走廊的另一边。
好,我说。我凝重地看了一淡和安暮爸爸一眼,便转身跟上刘姐。
我们靠着栏杆,刘姐转头看着我。我感觉她一下子温情了很多,眼里有一股淡淡的动容。
她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七,我知道你和安暮很好,想必你也早已知道我是安暮的妈妈。这些年,我一直不在她身边,我亏欠她很多,在她的眼里,或许你比我都更为熟悉她了解她。我当年被迫离开,这是一种苦果,我知道必有交代,我亏欠她的,永远无法弥补,我都知道。
我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继续说,刚才,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男人,他是我的前夫,安暮的爸爸。
恩,一淡告诉我了。
哎,刘姐看着外面说,安暮那天跑去海边,一个女孩子家,被几个喝醉酒的醉汉缠上了,他们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后来酒醒了怕她报警就干脆一直关着不让她走。昨晚她尝试逃出来,爬窗的时候摔倒了脚,加上那些歹徒一直追在后面,她拖着伤跑了很久,多亏了一淡,他在明秀路的超市旁边的小道里看见找着了她。
一淡找到她的?
恩,一淡去超市买东西,恰好经过那条小道,他看见她的时候,她卷缩在墙角里,头发很乱,他站在那里叫安暮,连续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一淡正要转身。忽然听到她说,一淡。
刘姐说得很寂静,我看见她眼角有泪水涌出,她咬了咬嘴唇,别过脸去不让我看。
我内心听得很寂然,感觉刘姐说得特别清晰,以致于我像看到了当时的一切,我一直只见安暮的坚强,所以,她抱头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
那一刻,她一定非常无助。
那她,那她没被怎么样吧?我定着眼睛顿音说。
刘姐没有说话,她忽然整个人都颤抖地哭出声音来。
我双眼被无限地放大,安暮。。。。。。。
良久,我才慌乱地从包包里拿纸巾给刘姐。
小七,等下去看她的时候,什么都不要问,知道麽?她用力握紧栏杆的扶手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抬起腿,感觉双脚上挂了泰坦尼克号,无限沉重。
我们回到走廊,一淡和安暮爸爸都坐在长椅上,见我们回来都抬起头。
我感觉安暮爸爸看刘姐的眼神有一种躲藏的隐蔽,好像不敢直视却故作直视。
我走过去,对他说,你就是安暮爸爸吧。
啊,恩,叫我徐叔叔吧,你是。。。。。。
安暮的朋友。
刚说完,便看见两个医生从病房室里走出来。
我们赶紧跟上去,我女儿怎么了,刘姐一上前就拉着医生的手问。
安暮爸爸突兀地停在那里,刘姐对安暮的紧张,像突然的浪潮那样让他措手不及地镇惊。
身体上只有皮外伤,但病人心理很不稳定,你们要注意别刺激她的情绪。
医生刚说完,刘姐就推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