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训练很正常,刘姐来了,安暮也一直在训练场,若不是昨晚的意象够深刻,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训练完毕时,我回得很迟,在更衣室里看见安暮,我有些吃惊她还在,她坐在镜子旁边对着镜子发愣。
我轻轻叫了一声,安暮。
她却没有回应,我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缓慢抬头,顿了顷刻说,七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纹七只蝴蝶麽?
我很想知道,我回答她。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其实,十六岁的时候。。。。。。
下班了保洁员得弄清洁,你们早点离开吧。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保安。
恩,我们这就走,安暮看着门外的保安说。
我们出去再说吧。安暮说。
我们拿好包包,刚出门口,却看见刘姐。
很明显,刘姐也看见我们了,她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安暮愣了一下继续走,我只好跟着她走过去,在与刘姐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刘姐突然抓住安暮的手。她扭过头来对我说,你先回去吧,我和安暮还有点事。
啊啊,好的。我说。
事实上我是那么的不愿意回去,我走到大厅尽头还听到安暮的声音,她说,放开我。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终究什么也听不到了。
十六岁的时候?安暮究竟要告诉我些什么?
很意外的,刘姐叫走安暮的那天,我看见老五了。他一个人靠在车边发呆,我从楼梯上下来,便看到他,他抽着一支烟,很烦躁的样子。
我礼貌性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他看到我有点慌乱,急忙把烟头扔到地上,还狠狠地用脚踩碎了烟灰。
他挤出笑容说,小七,怎么这么迟回去啊。
我说,刚才和安暮一起啊。
我感觉他脸色有些僵变。
早点回去吧,他说。
恩,我也不便说什么,便转身走。
走了两步我停下来,我回头对他说,总监啊,小A是否换了号码呐,我这几天打她的电话一直不通。
我。。。。。。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再联系她。他边说边跳进车里。
就在那一刻,我僵住了。在老五打开车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刘姐的衣服。老五的车。。。。。。。刘姐的衣服。。。。。。
一切忽然乱起来。
这一次,安暮还是没有回来,我靠在窗前不停地看楼下,而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晚上十二点多,我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听到敲门声,终于回来了,我想。
我穿着码数过大的拖鞋去开门,门外的却是刘姐。
叫安暮出来下。她着急地说。
我看着她一头雾水,她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她提高了一贯的高声调。
我打安暮的手机,关机。
凌晨一点,我终无法入眠。
我起身披了一件长外套,拿着手机和钱包出去。
夜里的温度很是寒冷,我裹着外套一直走。
两点多的时候,我来到了昨晚我们一起去的海边,海浪扑打岩石的声音很是熟悉,我站在沙滩上方,却找不到安暮的身影,我顺着大道一直走,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而车辆却很多,车水马龙地横穿这个城市。
我很慌,可是我一直找不着安暮,她平时很少出去,除了来这里我也想不出她会去哪。
我蹲下身,把头埋在双腿间。
突然觉得很压抑,在关键的时候,自己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站起来,累倦至极。
我决定先回去,我整理了头发,开始往回走。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只要倒着走,走能看到肩膀背后的世界,可是,为何,我感觉很多东西再也看不到了呢,这样渐行渐远,很多人就真的只能用回忆回望。
我的何曼,我的A,我的安暮。你们全部不见了。
这个深夜里,我觉得自己连同记忆都不真实起来。
很累,很累。
是什么时候起我已经陷进了这样的位置里。
我游离地走着,觉得自己才像真正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回去吧,我告诉自己。
要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明天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觉得很累了,决定转身回去。
我转过头,看见前面的栏围上有什么东西。
我走上前,整个人都定在那里。
那不是安暮的衣服吗!